我慢慢滑坐在地上,手机掉在腿边。屏幕还亮着,显示转账成功的通知。
我该庆幸的——钱到手了,不是吗?可为什么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我抹了把脸,
才发现手指上沾了血。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我把嘴唇咬破了。我吞下一把止疼药,
想医生说的话:“如果积极治疗...可能延长...但会很痛苦...”我盯着那些药片,
突然觉得可笑。所谓的“延长”,不过是把死亡的过程拉得更长些罢了。药效渐渐上来,
腹部的绞痛开始变得模糊,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手机突然震动。是医院的短信,
提醒我明天早上八点办理住院手续。明天开始,我要一个人走进那栋白色大楼,
一个人签手术同意书,一个人面对所有治疗带来的痛苦。就像一直以来,
我都是一个人预知危险,一个人承担反噬,一个人在无人相信的黑暗中挣扎。窗外,
一颗流星划过夜空。小时候妈妈说过,流星是逝去的灵魂。我忽然想,如果我就这样消失,
会不会也有人对着我许愿?这个荒谬的念头让我笑出声来,笑着笑着,却变成了哽咽。
我只有自己,明天,明天的明天,永远都只有我自己。4我在医院住了一星期。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药瓶。治疗效果比医生预想的还要差。
主治医师站在床尾,
声音刻意放得很轻:“各项指标都不太理想...大概就这两天了...”他的目光躲闪着,
不敢直视我的眼睛。护士小张站在一旁,突然转身假装整理输液架,
但我看见她悄悄抹了下眼角。我盯着病房墙上的时钟,秒针走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现在是早上8点07分,窗外的阳光正好,我却感受到我快速流失的生命力。
我突然想见他们最后一面。想看看妈妈新烫的卷发是不是还那么精致,
想闻闻爸爸身上那股淡淡的烟草味,甚至想再听听哥哥用不耐烦的语气叫我“扫把星”。
这个念头来得如此突然,让我干裂的嘴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手机通讯录里只有三个号码。
我的手指悬在“哥哥”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