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传来她的低语,像风铃在梦中轻响,“你说风铃被风吹动时,
是风在说话还是铃在说话?”他翻身看向病床,月光从百叶窗漏进来,
在她脸上织出细密的网格,像谁在时光里打下的绳结。“是心在说话。
”他握住她搁在床边的手,指尖触到她无名指根的茧——那是握画笔磨出来的,
“以前你总说我刻字丑,其实我是故意的,这样风一吹,‘小满’和‘程野’就会撞在一起,
像我们在说悄悄话。”她没说话,只是把他的手往自己脸上贴了贴。
程野摸到她颧骨处的温度,比掌心凉很多,像块被月光浸透的玉石。
远处传来护士站的电子钟报时,凌晨两点十七分,正是他们当年在天台等到流星雨的时刻。
化疗后的第五天,林小满开始便血。程野在洗手间发现她换下的内裤,血迹在白瓷盆里晕开,
像朵开败的山茶。她靠在门框上笑,脸色白得近乎透明:“程野你别这样,
我只是……想看看自己还能不能画出红色。”他没说话,把她抱回床上,
替她换上干净的睡衣。指尖触到她腰间的骨节,硌得掌心发疼,像摸到了风干的树枝。
床头柜上的木质风铃突然响了,风从窗缝钻进来,带着深秋的寒意,
刻着“小满”的木片在晨光中轻轻摇晃,像在跟谁说再见。
第三章:冬至·未拆的信平安夜的雪下得很急,程野撑着伞站在住院部楼下,
羽绒服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不停。设计院的项目出了问题,甲方要求今晚必须改完方案,
但他盯着病房窗户透出的暖光,想起早晨林小满说“想去看灯展”时,眼睛里闪过的微光。
“程先生,您女朋友今天状态不错。”护士推着治疗车经过,口罩上方的眼睛弯成月牙,
“刚才还跟我们说,等出院了要带我们去她的画室看画。”程野笑了笑,
没纠正“女朋友”这个称呼——其实他们从未说过喜欢,只是在合租的第三百天,
他发现她在画本里夹了张纸条:“程野的溏心蛋,是宇宙级治愈系美食。
”灯展在市中心广场,巨型圣诞树的灯光映着雪花,像撒了满天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