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鞋踩到裙裾险些摔倒。他扶住我的胳膊,掌心温度透过衣料灼人。
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沉水香,混着昨夜喜烛的余味。"今日进宫谢恩。"他松开手,
仿佛触碰的是什么脏东西,"管好你的眼睛,莫要冲撞贵人。"马车辚辚驶过朱雀大街。
我攥着袖中荷包,碎玉硌得掌心生疼。裴砚闭目养神,忽然开口:"听说沈姑娘擅画墨梅?
"我心跳漏了一拍。那年雪地初见后,我总在宣纸上描摹他玉佩的纹样。
爹爹看见后罚我跪祠堂,说那玉佩是靖南王府的信物,不可妄绘。
"不过是胡乱涂鸦..."我话音未落,马车猛地颠簸。整个人扑进裴砚怀里,
额头撞上他胸口。龙涎香扑鼻而来,我慌得要去推他,却被他按住后腰。"欲擒故纵?
"他在我耳边冷笑,"可惜本王最厌这等伎俩。"我挣扎着要起身,发簪勾住他衣襟。
裂帛声里,贴身戴着的梅枝簪掉出来,正落在他掌心。裴砚眼神骤变。那簪头雕着并蒂莲,
是我后来请匠人改的。他指腹摩挲着莲花纹路,忽然掐住我脖颈:"说!这簪子哪来的?
"2 冷香烬裴砚的指节抵在咽喉处,我望着他猩红的眼尾,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的初雪。
彼时我攥着被嫡母撕碎的画纸缩在假山洞里,少年提着宫灯寻来时,玄色貂裘扫过满地红梅。
"哭什么?"他蹲下身,玉佩穗子垂在雪地上,"画得不好,再画便是。
"此刻那枚玉佩正悬在我眼前,梅枝纹路被烛火映得忽明忽暗。喉间压迫感越来越重,
我摸索着去掰他手指,袖中碎玉荷包跌落车板,翡翠残片滚到他云纹皂靴旁。
"三年前中秋..."我艰难喘息,"宫宴...簪子..."车帘忽然被狂风掀起,
飞雪扑在裴砚肩头。他像是被烫到般松手,梅枝簪"当啷"掉进炭盆,
溅起的火星落在我们之间。我扑过去抢那簪子,掌心按在滚烫的银丝上,
焦糊味混着梅香在车厢弥漫。"王爷!"车外传来惊呼,"前头雪崩封路!
"裴砚猛地掀帘跃下马车。我捧着烧焦的簪尾,看见他玄色大氅消失在漫天风雪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