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 : 碧水阅读吧 > 最近更新 > 双生疤_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04-16 23:23:02

精选章节

第一章 暴雨夜

雨水像刀子般劈在挡风玻璃上,我攥着银色口琴的手指节发白。后视镜里顾子轩的眼睛比夜色更黑,他第三次重复那句话时,我听见自己牙齿相撞的声音。

"当年死的怎么不是你?"

车载广播正在播报台风预警,女主播甜美的声音说着"请市民避免外出",衬得他这句话格外荒谬。我扭头看窗外模糊的霓虹,商铺"生日快乐"的灯牌在雨幕中扭曲变形。

今天是我二十岁生日。

"靠边停车。"我把口琴塞进卫衣口袋,金属边缘刮破布料,"现在就停。"

轮胎碾过积水的声音像野兽呜咽。顾子轩踩刹车的力度让安全带勒进我锁骨,他手指敲击方向盘的样子和七年前父母葬礼上如出一辙——那时他也是这样,用钢琴家的手敲着棺材板,节奏精准得像在演奏送葬曲。

"顾晚,"他忽然笑了,雨刷器在他脸上投下交错的光影,"你每次摆出这种表情,都让我想起..."

一道闪电劈下来,照亮他手机屏幕——锁屏是林安然在迪士尼的照片。我猛地扯开安全带,金属扣在车窗上撞出裂痕。

"你偷看父母遗嘱的事,我永远不可能原谅。"他声音轻得像是叹息,"滚下去。"

冰雨灌进领口时我才发现没带伞。身后传来引擎轰鸣,车尾灯在积水里拖出两道血痕似的红光。我摸到卫衣口袋里的口琴,这是妈妈送我的最后礼物,琴身上刻着"给会发光的晚晚"。

然后我听见了尖锐的刹车声。

转头看见顾子轩的车斜停在百米外,双闪灯疯狂跳动。有黑影从驾驶座冲出来,但更响的撞击声从侧面传来——装满钢筋的货车在雨幕中显出轮廓。

身体比大脑先行动。我跑向马路中央时,口袋里的口琴开始发烫。

"顾子轩!"

这是我今晚第一次喊他哥哥。

河水比想象中冷。下沉时看到水面上的光斑渐渐消失,像被按灭的星星。有什么东西勾住我的脚踝,可能是水草,也可能是妈妈说的"水鬼"——她总说横死的灵魂会困在落水处,原来是真的。

意识消失前,我听见很轻的口琴声,吹的是《生日快乐》。

消毒水混着铁锈味刺进鼻腔。睁开眼看到天花板上有块霉斑,形状像小时候养的仓鼠球球。试着动手指,发现掌心里躺着变形的口琴,琴身凹槽里嵌着半片蓝色指甲油——是昨天林安然在我房间涂的。

"醒了?"

顾子轩的声音从左侧传来。他白大褂上沾着血渍,正用手术刀削苹果,果皮垂下来像条死蛇。我这才注意到自己躺在医院走廊的加床上,隔壁病床传来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

"脑震荡加轻微溺水,死不了。"他把苹果切成六瓣,刀尖戳起其中一块,"吃吗?"

金属反光刺痛我的眼睛。记忆突然闪回暴雨中的刹车声,我下意识抓住他手腕:"那辆货车..."

"你运气不错。"顾子轩甩开我的手,苹果块掉在地上,"只是擦伤。"

他转身时我注意到他右手小指少了半截指甲。病号服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新鲜的抓痕——像被什么动物挠的。

走廊突然断电,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我看见隔壁病床坐起个瘦削的身影。黑暗中有手指擦过我脸颊,那人呼吸带着血腥味,却温柔地拭去我眼角的湿意。

"顾晚。"顾子轩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给你介绍下。"

打火机蹿起的火苗照亮他冷笑的嘴角,手术刀尖指向隔壁床:"那才是你哥哥。"

火光摇曳中,我看清那是个苍白如纸的男人。他病号服领口露出锁骨处的疤痕,形状像展翅的蝴蝶。最诡异的是,他正在用口琴吹《生日快乐》——和我坠江前听到的旋律一模一样。

"不可能..."我摸向口袋,变形的口琴还在,"妈妈明明说..."

"你妈骗你的。"顾子轩打断我,他摘掉听诊器摔在床头柜上,"亲子鉴定在抽屉里,自己看。"

断电再次来临。黑暗中有人握住我的手,触感像浸过冰水的玉石。那个叫裴竹的男人把什么东西塞进我掌心——是片带着体温的银色口琴簧片,边缘刻着细小的"X"。

"七年前音乐厅失火那天,"他声音轻得像羽毛,"你救的是我妹妹。"

应急灯突然大亮。顾子轩站在光暗交界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张照片——那是父母葬礼上,我缩在他身后抓着他衣角的画面。

"认清楚了?"他转身时带翻输液架,玻璃碎裂声中传来最后通牒,"别再让我看见你。"

裴竹的手在这时覆上我手背。他无名指有道陈年刀伤,此刻正压在我虎口的胎记上——那是个完美的十字形,和妈妈临终前画在我掌心的记号分毫不差。

"要跟哥哥回家吗?"他问。

第二章 跟哥哥回家

裴竹的手指很凉,像一块浸在雪水里的玉。

他轻轻擦掉我脸上的泪痕,指腹蹭过我的眼角时,我闻到了淡淡的药味,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跟哥哥回家。”他说。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我混沌的记忆。

我下意识地看向顾子轩。

他站在病房门口,白大褂的袖口沾着血渍,指节攥得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像是极力克制着什么。他的眼神又冷又沉,像是一口深不见底的井,井底藏着什么,我看不清。

“顾子轩……”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疼。

他冷笑一声,转身就走,皮鞋踩在医院走廊的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某种宣告。

宣告什么?

宣告他再也不会回头看我一眼。

宣告他彻底放弃了我。

宣告……我从此真的没有哥哥了。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人狠狠攥住,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裴竹的手在这时覆上我的手腕,他的掌心很凉,却莫名让我冷静下来。

“走吧。”他说。

我抬头看他。

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病号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锁骨处的疤痕若隐若现,像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他看起来……比我还像个病人。

可他却说,要带我回家。

裴竹的家在一栋老旧的公寓楼里,电梯坏了,我们爬了六层楼梯。

每上一层,他的呼吸就沉重一分,走到第四层时,他的脚步明显踉跄了一下,我下意识扶住他,却摸到他后背一片湿冷。

他在出汗。

冷汗。

“你……还好吗?”我问。

他摇摇头,勉强扯出一个笑:“没事。”

可他的唇色已经泛白。

我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到了门口,他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手指微微发抖,钥匙插了好几次才对准锁孔。

门开了。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冷清的气息,像是很久没有人住过。

客厅很小,但异常整洁,茶几上摆着一瓶未拆封的矿泉水,沙发上的毯子叠得整整齐齐,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厨房的门半掩着,我走过去看了一眼——

灶台上干干净净,连油渍都没有,橱柜里的碗筷整整齐齐地码着,包装膜都没撕。

这个家,没有烟火气。

像是……随时准备离开一样。

我心头一跳,转头看向裴竹。

他正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拖鞋,递给我:“换这个。”

我低头看着那双拖鞋,标签还没拆。

“你……”我犹豫了一下,“你平时一个人住?”

他顿了顿,轻轻“嗯”了一声。

“那这些……”我指了指厨房,“你平时不做饭?”

他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不太会。”

撒谎。

我盯着他的眼睛,心里莫名笃定——他在撒谎。

他不是不会做饭。

他是……不想做。

或者说,他根本没打算在这里长住。

晚上,我躺在客房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窗外又开始下雨,雨滴敲在玻璃上,像是某种隐秘的暗号。

我摸出枕头下的银色口琴,指腹摩挲着琴身上刻着的字——“给会发光的晚晚”。

这是妈妈送我的最后一件礼物。

七年前,她死在一场车祸里。

而顾子轩说,那场车祸……是我的错。

我闭上眼,脑海里又浮现出医院里顾子轩冷漠的眼神,和他那句——

“那才是你哥哥。”

他为什么这么说?

裴竹到底是谁?

他真的……是我哥哥吗?

我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鼻尖却嗅到一丝淡淡的药味。

是裴竹身上的味道。

这个房间……以前是谁住的?

为什么床单、枕头,都带着他的气息?

我猛地坐起身,心跳加速。

不对劲。

这一切都不对劲。

第二天早上,我推开房门时,裴竹已经坐在餐桌前了。

他面前摆着一杯黑咖啡,旁边是一板吃了一半的药片。

听到动静,他抬头看我,唇角微微扬起:“醒了?”

我点点头,目光落在那板药上。

他不动声色地用手掌盖住,推到了一旁。

“饿了吗?”他问。

“有点。”我说。

他站起身,走向冰箱,打开看了一眼,又关上。

“家里没什么吃的。”他语气平静,“我出去买点。”

我盯着他的背影,忽然开口:“我想吃鱼。”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

“鱼?”

“嗯。”我点点头,“红烧的。”

他转过身,静静地看着我,眼神很深,像是在探究什么。

半晌,他笑了笑:“好。”

裴竹出门后,我站在窗前,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

他撑着一把黑色的伞,背影瘦削,像是随时会被风吹散。

我收回视线,转身走向他的房间。

门没锁。

我推开门,一股更浓的药味扑面而来。

他的房间比客厅还要简洁,床单是纯白的,床头柜上摆着一盏小夜灯,旁边是一本翻开的病历本。

我走过去,拿起那本病历本。

姓名:裴竹

年龄:28

诊断:终末期心肌病,预后不良,预计生存期3-6个月

建议:心脏移植,但配型困难,建议姑息治疗

我的手微微发抖。

3-6个月……

他只剩这么短的时间了?

我继续往后翻,最后一页夹着一张纸,上面写着——

“心脏捐献协议”。

捐赠人一栏,已经签了名。

裴竹。

窗外,雨越下越大。

我坐在他的床边,脑子里乱成一团。

他为什么要签这个?

他打算……把心脏给谁?

给我吗?

可我们才认识不到24小时。

除非……

他真的认识我。

真的……是我哥哥?

我猛地站起身,冲向门口。

我要去找他。

我要问清楚。

可当我拉开门时,走廊上空荡荡的,只有一把黑色的伞斜靠在墙边,伞面上沾着水珠,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像血。

而伞下的地板上,散落着几片带血的鱼鳞。

第三章 血色鱼鳞

凌晨三点十七分。

裴竹还没有回来。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墙上的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窗外,雪越下越大,玻璃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像是某种不详的预兆。

我攥着那张心脏捐献协议,指节发白。

裴竹。

他签了名。

他要把心脏捐给谁?

给我吗?

可我们才认识不到24小时。

除非……他早就认识我。

除非……他真的是我哥哥。

我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冲出门。

冷风夹着雪片灌进领口,冻得我打了个哆嗦。楼道里的感应灯坏了,黑暗中只有安全出口的绿灯幽幽地亮着,像一只窥视的眼睛。

我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光束照向地面——

血迹。

暗红色的,一滴一滴,从楼梯蜿蜒而下。

我的呼吸一滞。

这是……裴竹的血?

(闪回:七年前的车祸)

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声刺破耳膜。

“晚晚!松手!”

妈妈在尖叫。

我死死抓着方向盘,眼泪糊了满脸。

“我不要回家!我不要!”

爸爸猛打方向,车身失控的瞬间,我看到了对面那辆货车的远光灯,刺眼得像死神的眼睛。

然后——

砰!

世界天旋地转。

玻璃碎片扎进皮肤的感觉很奇妙,不疼,只是凉,像雪花落在身上。

我躺在变形的后座上,看到妈妈的手垂在我眼前,无名指上的婚戒沾了血,还在微微发亮。

“晚晚……”

有人把我拖出车外。

是顾子轩。

他的白衬衫染成了红色,手指死死扣着我的手腕,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你为什么要抢方向盘?!”

“你知不知道爸妈都死了?!”

“都是你的错!”

(现实)

我踉跄了一下,扶住墙壁才没摔倒。

七年了。

那个噩梦一样的夜晚,我从来没有忘记过。

顾子轩恨我,是因为他觉得我害死了爸妈。

可如果……不是我的错呢?

如果真相根本不是那样呢?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顺着血迹往前走。

血迹在一楼拐角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串凌乱的脚印,延伸向小区后门。

我追了出去。

凌晨四点零二分。

我站在一家24小时便利店的门口,浑身发抖。

玻璃窗上贴着一张寻人启事,照片里的人……是裴竹。

“裴竹,28岁,患有严重心脏病,于昨日走失,如有发现请立即联系……”

联系人是——

顾子轩。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顾子轩……在找裴竹?

为什么?

他不是说裴竹是我哥哥吗?

他不是……根本不在乎我吗?

我颤抖着手指,拨通了顾子轩的电话。

响了很久,他才接起来,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睡意和不耐烦。

“谁?”

“是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顾晚?”他的声音瞬间清醒,“你在哪?”

“裴竹不见了。”我盯着那张寻人启事,“你在找他?”

“……”

“顾子轩,”我攥紧手机,“裴竹到底是谁?”

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他在穿衣服。

“站着别动。”他说,“我马上到。”

凌晨四点三十五分。

顾子轩的车停在便利店门口。

副驾驶的门打开,一个穿着粉色睡衣的女孩跳下车,手里还抱着一只毛绒玩具熊。

林安然。

顾子轩的“新妹妹”。

她看到我,歪了歪头,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你就是顾晚姐姐呀?”

我没理她,径直走向顾子轩。

他穿着黑色大衣,领口敞着,露出里面的睡衣,显然是被我吵醒后匆忙赶来的。

“解释。”我盯着他的眼睛。

他抿了抿唇,刚要开口——

“哥哥!”

林安然突然尖叫一声,扑过来抱住顾子轩的胳膊,惊恐地指着马路对面。

“那个人……那个人好可怕!”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马路对面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

是裴竹。

他浑身湿透,头发还在往下滴水,脸色苍白得像鬼,手里却拎着一条活鱼,鱼尾还在拼命挣扎,溅出的水珠在雪地上晕开一片暗色。

像是……血。

他看到我们,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缓缓扬起嘴角。

“晚晚。”

他叫我。

声音温柔得像是在哄小孩。

“我来接你回家。”

顾子轩的反应比我快。

他一把推开林安然,大步冲向裴竹,揪住他的衣领狠狠按在路灯杆上。

“你他妈去哪了?!”

裴竹手里的鱼掉在地上,扑腾了两下,不动了。

他任由顾子轩拽着,嘴角还挂着那抹诡异的笑。

“买鱼啊。”

“买鱼?”顾子轩冷笑,“买鱼需要四个小时?需要弄一身血?!”

血?

我这才注意到,裴竹的袖口和衣摆上,确实沾着暗红色的痕迹。

裴竹低头看了看自己,轻笑一声。

“不是我的血。”

“那是谁的?!”顾子轩暴怒,一把扯开裴竹的衣领——

锁骨下方,一道狰狞的术后疤痕暴露在灯光下,像一只张开的蝴蝶翅膀。

我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这个疤痕……

我见过。

在哪儿?

什么时候?

为什么……这么熟悉?

顾子轩也愣住了。

他盯着那道疤,手指微微发抖,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你……”

裴竹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领,弯腰捡起那条死鱼,冲我晃了晃。

“晚晚,回家吧。”

他说。

“哥哥给你做红烧鱼。”

第四章 蝴蝶疤痕

“不是我的血。”

裴竹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还带着笑。

路灯的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睫毛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顾子轩的手还死死攥着他的衣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那是谁的?”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裴竹没回答,只是轻轻挣了一下,顾子轩却猛地加重力道——

“刺啦——”

衬衫的领口被扯开,裴竹锁骨下方的皮肤彻底暴露在冷空气中。

一道狰狞的术后疤痕,像一只被钉死的蝴蝶,横亘在他苍白的皮肤上。

我的呼吸一滞。

这个疤痕……

我见过。

在哪儿?

什么时候?

为什么……这么熟悉?

顾子轩也僵住了。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手指微微发抖,力道不自觉地松了。

裴竹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领,弯腰捡起地上那条死鱼,冲我晃了晃。

“晚晚,回家吧。”

他说。

“哥哥给你做红烧鱼。”

(闪回:七年前)

医院的走廊很长,消毒水的味道刺得我鼻子发酸。

我蜷缩在长椅上,怀里抱着妈妈的外套,上面还有她的香水味。

顾子轩站在手术室门口,白大褂上沾着血,手里捏着一份病历。

“哥……”我小声叫他。

他没理我。

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摇了摇头。

顾子轩的肩膀垮了下来。

他转身,一步步走向我,眼神冷得像冰。

“顾晚。”

他叫我全名。

“爸妈死了。”

“因为你。”

(现实)

“顾晚!”

顾子轩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他挡在我和裴竹中间,眼神凌厉。

“别跟他走。”

我抬头看他,忽然觉得可笑。

“为什么?”

“他不是你哥哥。”

“那你呢?”我反问,“你是吗?”

顾子轩的呼吸一滞。

林安然在这时凑过来,拽了拽他的袖子。

“哥哥,我们回家吧,我好冷……”

她的声音又软又糯,像只撒娇的小猫。

顾子轩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情绪已经压了下去。

“随你。”

他对我说。

然后转身,拉着林安然走向车子。

裴竹的手搭上我的肩膀。

“走吧。”

他的掌心很凉,像一块冰。

我盯着顾子轩的背影,忽然开口:

“顾子轩!”

他脚步一顿。

“那道疤……”我的声音有些发抖,“是什么?”

顾子轩的背影僵了一瞬。

他没有回头。

“你问他。”

他说。

然后上车,关门,引擎轰鸣。

尾灯的红光在雪地上拖出两道长长的痕迹,像血。

裴竹的公寓。

厨房里传来“滋滋”的煎鱼声,油烟机的噪音盖过了窗外的风雪。

我坐在餐桌前,盯着裴竹的背影。

他的动作很熟练,完全不像他说的“不会做饭”。

“你骗我。”

我说。

裴竹关掉火,转身,倚在流理台边看着我。

“嗯?”

“你说你不会做饭。”

他笑了笑:“我确实很久没做了。”

“为什么?”

“因为……”他的目光落在窗外的雪上,“一个人吃饭,很没意思。”

我攥紧了手指。

“那道疤,是怎么来的?”

裴竹沉默了一会儿,走过来,把红烧鱼放在我面前。

“吃饭吧。”

他避开了我的问题。

鱼很好吃,但我食不知味。

裴竹坐在我对面,慢条斯理地挑着鱼刺,动作优雅得像在完成某种仪式。

“你认识顾子轩,对吗?”我问。

他的筷子顿了一下。

“嗯。”

“怎么认识的?”

“医院。”

“他是你的医生?”

裴竹抬眼看我,忽然笑了:“你很关心他?”

我噎了一下。

“我只是……”

“顾晚。”裴竹打断我,“你记得自己是怎么坠江的吗?”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筷子。

“不记得。”

“真的?”

我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他的眼神很深,像是能看透我的谎言。

“你记得。”

他说。

“你什么都记得。”

(闪回:坠江前)

暴雨。

顾子轩的车停在江边。

“滚下去。”

他说。

我扯开安全带,金属扣在车窗上撞出裂痕。

“顾子轩!”

我喊他。

“你偷看父母遗嘱的事,我永远不可能原谅。”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里。

“滚。”

我推开车门,冲进雨里。

身后传来引擎的轰鸣,车尾灯的红光在雨幕中模糊成一片。

然后——

刺耳的刹车声。

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

我回头,看到顾子轩的车斜停在百米外,双闪灯疯狂跳动。

有黑影从驾驶座冲出来——

“顾子轩!”

我朝他跑去。

口袋里的口琴发烫。

然后——

坠落。

冰冷的江水淹没头顶的瞬间,我听到了口琴声。

《生日快乐》。

(现实)

“你想起来了,对吗?”

裴竹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我盯着他,心跳加速。

“是你……”

我的声音发抖。

“是你吹的口琴?”

裴竹没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擦掉我脸上的泪水。

我这才发现,我哭了。

“为什么……”

我抓住他的手腕。

“为什么你知道我会坠江?为什么你刚好在医院?为什么顾子轩说……”

“说我是你哥哥?”

裴竹笑了笑,眼神温柔得近乎悲伤。

“因为……”

他的拇指摩挲着我的虎口,那里有一个十字形的胎记。

“我答应过你妈妈,会照顾你。”

第五章 禁忌之名

“我答应过你妈妈,会照顾你。”

裴竹说这句话的时候,手指还停在我虎口的胎记上。

那个十字形的、像是被命运烙下的印记。

我猛地抽回手。

“你撒谎。”

我的声音发抖。

“我妈从没提过你。”

裴竹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把红烧鱼往我面前推了推。

“凉了。”他说。

我盯着他锁骨的位置——那里被衣领遮住了,但我知道,下面藏着一道蝴蝶形状的疤。

“那道疤是怎么来的?”我又问了一遍。

裴竹抬眼看我,忽然伸手,轻轻点了点我的额头。

“你这里,”他说,“也有一道疤。”

我僵住了。

他怎么知道?

那道疤藏在刘海下面,连顾子轩都很少注意。

是七岁那年,我从秋千上摔下来磕的。当时血流了满脸,是顾子轩背着我跑去医院的……

(闪回:十二年前)

“哥……我疼……”

我趴在他背上,眼泪混着血往下流。

顾子轩跑得很快,呼吸急促,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浸透了。

“别怕,晚晚。”

他叫我小名,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哥哥在。”

医院走廊的灯很亮,消毒水的味道刺鼻。

医生缝针的时候,我哭得撕心裂肺,顾子轩就站在旁边,让我抓着他的手。

我攥得太紧,指甲在他掌心掐出了血痕。

他一声没吭。

(现实)

“你怎么知道我额头有疤?”

我盯着裴竹,心跳加速。

他垂眸,用筷子挑了一块鱼肚子上的嫩肉,放进我碗里。

“你妈妈告诉我的。”

“什么时候?”

“很久以前。”

“具体是什么时候?”我逼问。

裴竹放下筷子,抬眼看我。

他的眼神很深,像是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

“你七岁生日那天。”

他说。

“你从秋千上摔下来,缝了五针。”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桌沿。

“你当时在场?”

“不在。”

“那你怎么——”

“顾晚。”

裴竹忽然叫我的全名,声音很轻,却让我浑身一僵。

“你其实记得,对吧?”

他盯着我的眼睛。

“记得我是谁。”

砰!

门被踹开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顾子轩站在门口,黑色大衣上沾着雪,眼神冷得像冰。

林安然躲在他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怯生生地看着我。

“聊得挺开心啊。”

顾子轩冷笑一声,大步走进来,拉开椅子坐下。

餐桌上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裴竹神色不变,甚至给顾子轩倒了杯茶。

“喝茶。”

顾子轩看都没看那杯茶,直接盯着我。

“跟我回去。”

他说。

我攥紧了筷子。

“凭什么?”

“凭我是你哥。”

“你不是。”我抬头看他,“你自己说的,裴竹才是我哥哥。”

顾子轩的眼神一暗。

林安然在这时小声开口:“哥哥,我们不是来拿药的吗……”

顾子轩没理她,只是盯着裴竹。

“你跟她说了什么?”

裴竹笑了笑:“闲聊而已。”

“闲聊?”顾子轩猛地拍桌,碗碟震得哗啦响,“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裴竹依旧平静。

“照顾她。”

“用不着你!”

“那你呢?”裴竹反问,“你这七年,照顾过她吗?”

顾子轩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林安然似乎被吓到了,拽了拽他的袖子。

“哥哥,别生气……”

顾子轩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转向我。

“顾晚,我再问一遍。”

他一字一顿。

“跟不跟我走?”

我盯着他的眼睛,忽然笑了。

“顾子轩。”

我叫他名字。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的?”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闪回:七年前)

葬礼那天下着大雨。

我跪在父母的遗像前,浑身发抖。

顾子轩站在我旁边,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修长,像个大人。

“顾晚。”

他叫我。

“从今天起,你没有哥哥了。”

我抬头看他,眼泪模糊了视线。

“哥……”

“别叫我哥。”

他转身离开,再也没回头。

(现实)

“你恨我。”

我看着顾子轩,声音平静。

“你觉得是我害死了爸妈。”

顾子轩的呼吸一滞。

“不是吗?”

他反问。

“如果不是你抢方向盘,车不会失控。”

“如果不是你闹着要去游乐园,爸妈不会那天出门。”

“如果不是你——”

“顾子轩。”

裴竹突然打断他。

“她花生过敏,你知道吗?”

顾子轩愣住了。

“什么?”

“花生过敏。”裴竹平静地说,“严重时会休克。”

他看向我。

“你七岁那年,因为误食花生糖,差点死掉。”

“是顾子轩背你去医院的。”

“但他忘了。”

裴竹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里。

“他忘了你过敏。”

“就像他忘了,车祸那天,根本不是你抢的方向盘。”

餐桌上一片死寂。

顾子轩的脸色变得惨白。

“你胡说什么……”

裴竹没理他,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推到我面前。

是一张照片。

泛黄的边角显示它已经有些年头了。

照片上,年幼的我坐在秋千上,笑得灿烂。

身后推秋千的人——

是裴竹。

“这不可能……”

我盯着照片,手指发抖。

“我从来没见过你……”

“你见过。”

裴竹轻声说。

“只是你忘了。”

“就像顾子轩忘了,车祸那天,踩错油门的人——”

他看向顾子轩。

“是你。”

第六章 心脏契约

“是你。”

裴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狠狠扎进顾子轩的心脏。

餐桌上一片死寂。

顾子轩的脸色惨白,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桌布,指节发青。

“你胡说什么……”

他的声音发抖,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裴竹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可怕。

林安然被这气氛吓到了,小声叫了一句:“哥哥……”

顾子轩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顾晚。”

他盯着我,眼眶发红。

“跟我回去。”

我没动。

“为什么?”

“因为——”

他的声音哽了一下。

“因为我是你哥。”

我笑了。

“现在承认了?”

顾子轩的呼吸一滞,像是被我的话刺伤了。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下一秒——

“咳——!”

裴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血溅在雪白的餐巾上,刺目得惊心。

“裴竹!”

我冲过去扶住他,他的身体冷得像冰,整个人都在发抖。

顾子轩僵在原地,脸色变了又变。

“他怎么了?”

我没理他,手忙脚乱地去翻裴竹的口袋——药,他平时吃的药呢?

裴竹按住我的手,摇了摇头。

“没事……”

他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顾子轩突然上前一步,扯开裴竹的衣领——

锁骨下的疤痕周围,皮肤已经泛出不正常的青紫色。

“心肌病?”

顾子轩的声音冷了下来。

“终末期?”

裴竹没回答,只是推开他的手,勉强站起身。

“抱歉。”

他对我说。

“鱼……下次再吃吧。”

然后转身,踉跄着走向卧室。

门关上的瞬间,我听到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摔倒了。

(闪回:三年前)

医院的走廊很长,消毒水的味道刺得我鼻子发酸。

我坐在长椅上,手里捏着一张诊断书。

“顾子轩,心肌炎后遗症,建议定期复查。”

诊室的门开了,顾子轩走出来,白大褂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淡淡的针孔痕迹。

“哥……”

我小声叫他。

他没理我,径直从我面前走过,像是没看见我一样。

他的新妹妹林安然等在走廊尽头,见他出来,欢快地扑上去抱住他的胳膊。

“哥哥,医生怎么说?”

顾子轩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没事。”

他说。

“哥哥很好。”

(现实)

我站在裴竹的卧室门口,手悬在半空,迟迟没有敲门。

门缝里透出一丝微弱的光,还有压抑的咳嗽声。

顾子轩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他活不过半年。”

我猛地转身。

他靠在墙上,手里拿着裴竹的病历本,眼神复杂。

“你知道?”

“刚知道。”

他合上病历,声音冷硬。

“别被他骗了。”

“骗?”

我盯着他的眼睛。

“骗我什么?骗我他快死了?骗我他愿意把心脏捐给我?”

顾子轩的脸色瞬间变了。

“什么心脏?”

我没回答,转身推开了裴竹的房门。

卧室里没开灯,只有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裴竹苍白的脸上。

他躺在床上,手里捏着一张照片,听到动静,微微偏头看我。

“抱歉。”

他轻声说。

“吓到你了。”

我走到床边,蹲下来,平视他的眼睛。

“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签心脏捐献协议?”

裴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笑了。

“你看到了?”

“嗯。”

“只是以防万一。”

他轻描淡写地说。

“像我这种人……死了也要有点价值。”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裴竹。”

我叫他的名字。

“你想死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

“不想。”

“但有时候……没得选。”

窗外突然划过一道流星,照亮了他半边脸。

裴竹的眼睛亮了一下。

“流星。”

他说。

“许个愿吧。”

我闭上眼,双手合十。

耳边传来裴竹很轻的声音——

“我以前……也有个妹妹。”

(闪回:五年前)

儿童医院的病房里,瘦小的女孩躺在病床上,手腕上系着一条星星手链。

“哥哥。”

她叫裴竹,声音虚弱但带着笑。

“我今天……看到天使了。”

裴竹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喂她喝水。

“是吗?”

“嗯。”

女孩眨眨眼。

“天使说,等我死了,就把我的心脏送给需要的人。”

她歪着头,天真地问——

“那样的话,我是不是就能继续活下去了?”

(现实)

裴竹的声音有些哽咽。

“她叫星星。”

“先天性心脏病,十二岁就走了。”

“临走前,她签了器官捐献协议。”

他看向我,眼神温柔又悲伤。

“她的心脏……救了一个小女孩。”

我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下来。

“所以你……”

“所以我签了协议。”

他笑了笑。

“算是……替她完成心愿。”

我攥紧了床单。

“裴竹。”

“嗯?”

“试着活下去吧。”

我说。

“为了我。”

裴竹愣住了。

月光下,他的眼睛像是盛满了星星。

“好。”

他轻声答应。

“我试试。”

第二天早上,我在裴竹的枕头下发现了两份文件。

一份是心脏捐献协议。

另一份是安乐死同意书。

两份文件,都签了名。

裴竹。

第七章 百万心脏

凌晨两点十七分。

我盯着裴竹枕头下的两份文件,手指发抖。

心脏捐献协议。

安乐死同意书。

两份文件,同一个签名。

裴竹。

窗外的月光惨白,照在纸上,像是某种无声的宣告。

我轻轻抽出那份安乐死同意书,纸张边缘已经有些卷边,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

“本人裴竹,自愿放弃治疗,请求安乐死……”

黑色的字迹工整清晰,像是早已深思熟虑的决定。

我的眼泪砸在纸上,晕开一片水痕。

“啪嗒。”

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我猛地回头——

裴竹站在卧室门口,月光勾勒出他瘦削的轮廓,病号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锁骨下的疤痕若隐若现。

他静静地看着我,眼神平静得可怕。

“睡不着?”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夜的寂静。

我攥紧了手里的文件,喉咙发紧。

“这是什么?”

裴竹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床垫微微下陷。

他伸手,轻轻擦掉我脸上的泪水,指腹冰凉。

“只是备用方案。”

“备用?”

“嗯。”

他笑了笑,眼神温柔。

“如果太疼的话。”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裴竹……”

“嘘。”

他竖起一根手指,抵在我唇上。

“听。”

窗外传来夜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远处偶尔有车辆驶过的轰鸣。

“这个世界……”

裴竹轻声说。

“其实很美。”

(闪回:三个月前)

医院的顶楼天台,寒风刺骨。

裴竹站在边缘,手里捏着一张诊断书。

“终末期心肌病,预计生存期3-6个月。”

他低头看着楼下如蚂蚁般渺小的行人,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裴先生。”

身后传来医生的声音。

“您确定要签这个吗?”

裴竹转身,接过医生递来的笔,在安乐死同意书上签下名字。

“确定。”

他说。

“我不想最后……太难堪。”

医生欲言又止。

“其实……如果找到适配心脏……”

“不会有。”

裴竹打断他。

“我的血型很特殊。”

他看向远方,眼神空洞。

“这世上……能救我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现实)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夜的寂静。

我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

“未知号码。”

裴竹微微皱眉。

“这么晚?”

我按下接听键。

“您好,是顾晚女士吗?”

电话那头是个陌生的男声,带着北欧口音。

“我是奥斯陆心脏中心的Dr. Hansen。”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

“您……有什么事吗?”

“我们找到了适配裴竹先生的心脏。”

我的手指猛地攥紧床单。

“您说什么?”

“适配心脏,血型完全匹配,但需要尽快手术。”

医生的声音冷静而专业。

“费用是……一百万。”

一百万。

这个数字在我脑海里炸开,震得我耳膜生疼。

我看向裴竹,他的表情依旧平静,只是眼神微微闪烁。

“谢谢。”

他对着电话说。

“我们考虑一下。”

然后挂断了电话。

房间里陷入死寂。

“裴竹……”

我抓住他的手。

“我们可以……”

“没有一百万。”

他轻声打断我。

“顾晚,我们连十万都没有。”

我咬紧下唇。

“我有办法。”

裴竹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什么办法?”

我没回答,只是松开他的手,站起身。

“等我。”

我说。

“天亮之前,我会回来。”

凌晨三点四十二分。

我站在顾家别墅门口,手指悬在门铃上方,迟迟没有按下去。

七年了。

自从父母死后,我再也没回过这里。

顾子轩继承了全部遗产,包括这套房子,和父母留下的所有珠宝、古董。

而我,连一把钥匙都没有。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门铃。

“叮咚——”

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没人应答。

我又按了一次。

这次,门内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门开了。

林安然穿着粉色睡衣,揉着眼睛站在门口,看到我,瞬间清醒。

“顾晚姐姐?”

她的声音带着惊讶和一丝……警惕。

“顾子轩呢?”

我问。

“哥哥出差了。”

她挡在门口,没有让我进去的意思。

“有事吗?”

我盯着她的眼睛。

“我来拿我的东西。”

“什么东西?”

“妈妈的项链。”

林安然的表情僵了一瞬。

“什么项链?”

“蓝钻那条。”

我说。

“爸爸送给妈妈的结婚礼物。”

林安然的脸色变了。

“那是哥哥的……”

“是我的。”

我打断她。

“遗嘱上写得很清楚,妈妈的珠宝归我。”

林安然咬了咬嘴唇。

“可是……”

“没有可是。”

我上前一步,气势逼人。

“要么你现在给我,要么我报警。”

林安然被吓到了,眼眶瞬间红了。

“你……你等等。”

她转身跑上楼。

几分钟后,她拿着一个丝绒盒子下来,不情不愿地递给我。

“哥哥说……这是留给未来妻子的。”

我接过盒子,打开——

蓝钻项链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像一滴凝固的泪。

妈妈最爱的项链。

也是……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凌晨四点五十三分。

典当行的霓虹灯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我推门进去,柜台后的老板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我。

“当什么?”

我拿出丝绒盒子,推到他面前。

“这个。”

老板打开盒子,眼睛一亮。

“蓝钻?”

“嗯。”

“真货?”

“你可以验。”

老板拿起放大镜,仔细检查了半天,点点头。

“开个价?”

“一百万。”

老板的手一抖,差点把项链掉地上。

“小姑娘,你开玩笑吧?”

“这是稀世蓝钻,三克拉,VVS净度。”

我冷静地说。

“市场价至少两百万。”

老板摇摇头。

“八十万,最多。”

“九十五万。”

“八十五。”

“九十万,不议价。”

我盯着他的眼睛。

“要么现在成交,要么我去下一家。”

老板犹豫了一会儿,最终点头。

“成交。”

凌晨五点三十七分。

我站在珠宝店门口,看着老板将项链锁进保险柜。

“现金还是转账?”

他问。

“转账。”

我报出裴竹的账户。

老板操作电脑的时候,我无意间抬头,看到了墙角的监控摄像头。

红灯一闪一闪,像是某种不详的预兆。

(闪回:七年前)

顾子轩站在书房里,手里拿着遗嘱,脸色阴沉。

“顾晚。”

他叫我。

“爸妈把珠宝都留给了你。”

我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我……我不要。”

“不要?”

他冷笑一声。

“装什么清高?”

他走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记住。”

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

“这些珠宝,你一件都不准卖。”

“那是妈妈的遗物。”

“你敢动它们,我就打断你的腿。”

(现实)

“好了。”

老板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九十万,已经转过去了。”

我点点头,转身离开。

推门出去的瞬间,冷风扑面而来,冻得我打了个哆嗦。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裴竹有救了。

这个念头让我浑身发热,几乎要跑起来。

但下一秒——

“顾晚。”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冰冷刺骨。

我僵在原地,缓缓转身。

顾子轩站在街对面,黑色大衣被风吹起,眼神阴鸷。

他的手里,拿着手机。

屏幕上,是珠宝店监控的截图——

我站在柜台前,手里拿着妈妈的蓝钻项链。

第八章 致命晕厥

“你为了一个外人,卖妈妈的项链?”

顾子轩的声音像是淬了冰,一字一句砸在我耳膜上。

街灯的光落在他脸上,照出他眼底翻涌的暴怒。他攥着手机的手指节发白,屏幕上还定格着珠宝店的监控画面——我站在柜台前,手里拿着那条蓝钻项链。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

“那不是你的东西。”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遗嘱上写得很清楚,妈妈的珠宝归我。”

“归你?”顾子轩冷笑一声,大步逼近,“你配吗?”

他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那条项链是爸爸的求婚礼物!妈妈戴了二十年!”他的呼吸喷在我脸上,带着浓重的酒气,“你居然为了那个病秧子把它卖了?!”

我猛地抬头:“你监视我?”

“监视?”他扯了扯嘴角,“珠宝店的老板是我朋友,看到监控第一时间就联系了我。”

他的拇指摩挲着我手腕内侧的血管,声音突然放轻:“顾晚,你以为你能瞒过我?”

我用力挣扎,却被他拽得更紧。

“钱呢?”他问。

“转走了。”

“转给谁?裴竹?”

我没回答,但眼神已经出卖了一切。

顾子轩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

“你疯了吗?!”他猛地把我按在墙上,后背撞上坚硬的砖石,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气,“他活不过三个月!那九十万就是打水漂!”

“他能活!”我吼回去,“挪威找到了适配心脏!”

这句话像按下了暂停键。

顾子轩僵住了。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

“适配心脏?”他慢慢松开钳制我的手,“谁告诉你的?”

“奥斯陆心脏中心的Dr. Hansen。”

“哈。”

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嘲讽。

“真巧。”他说,“林安然的舅舅,就是挪威心脏移植的权威专家。”

我的呼吸一滞。

“什么?”

“南宫墨。”顾子轩一字一顿地说出这个名字,“世界顶尖的心外科医生,现在正在国内参加学术会议。”

他俯身凑近我耳边,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

“要不要我帮你引荐?”

(闪回:一个月前)

私立医院的VIP病房里,林安然趴在病床边,小脸惨白。

“舅舅,我会死吗?”

坐在床边的男人穿着白大褂,胸牌上写着“南宫墨”。他揉了揉林安然的头发,眼神温柔。

“不会。”

他说。

“舅舅已经找到适配的心脏了。”

林安然眼睛一亮:“真的?”

“嗯。”南宫墨笑了笑,“不过要等三个月后才能手术。”

“为什么?”

“因为……”他的目光转向窗外,“捐献者还有未完成的心愿。”

(现实)

我浑身发冷。

“你什么意思?”

顾子轩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眼神戏谑。

“我的意思是——”

他故意拖长音调。

“你被骗了。”

我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裴竹。

顾子轩瞥了一眼,冷笑:“接啊。”

我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的却不是裴竹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的男声。

“是顾晚小姐吗?这里是市立医院急诊科,裴竹先生刚刚晕倒了,现在正在抢救……”

世界天旋地转。

抢救室的红灯亮得刺眼。

我坐在长椅上,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顾子轩靠在对面墙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低钾血症引发的心律失常。”他淡淡道,“终末期心肌病的常见并发症。”

我没理他,只是死死盯着抢救室的门。

“你知道南宫墨最擅长什么吗?”顾子轩突然问。

“什么?”

“人工心脏。”

他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他研发的新型人工心脏,刚好需要一个终末期患者做临床试验。”

我的血液瞬间冻结。

“你……”

“裴竹很符合条件。”顾子轩微笑,“要不要考虑一下?手术费可以全免。”

我猛地站起身,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走廊回荡。

顾子轩偏着头,舌尖抵了抵被打的脸颊,居然笑了。

“你还是这么冲动。”

他抬手擦了擦嘴角。

“就像七年前抢方向盘一样。”

抢救室的门突然开了。

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

“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但心肌已经大面积坏死,必须尽快移植。”

我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他现在能见人吗?”

医生犹豫了一下:“不要太久。”

我冲进抢救室,顾子轩紧随其后。

病床上的裴竹苍白得像张纸,身上插满了管子。听到脚步声,他微微睁开眼,看到我,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

“钱……”他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退回去……”

我握住他的手,冰凉得不像活人。

“不退。”

我咬牙。

“我们去做手术,去挪威——”

“没有挪威。”

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插入。

我回头,看到抢救室门口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胸牌上写着南宫墨。

他长得和林安然有七分像,眼神却冷得像冰。

“奥斯陆心脏中心确实有适配心脏。”

他说。

“但捐献者是我妹妹。”

他一步步走近,白大褂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而我不允许,把她的心脏给一个骗子。”

第九章 雪夜囚徒

“我不允许,把她的心脏给一个骗子。”

南宫墨的声音像手术刀般精准刺入。

抢救室的灯光在他金丝眼镜上折射出冷光,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手术同意书——人工心脏临床试验几个字清晰可见。

裴竹的指尖在我掌心颤了一下。

“南宫教授。”他声音虚弱却带着笑,“好久不见。”

南宫墨的瞳孔骤然紧缩。

“你认识我?”

“当然。”裴竹咳嗽两声,唇边溢出血丝,“三年前国际器官移植峰会,您发表的《心脏移植术后排斥反应控制》……”

“闭嘴!”

南宫墨突然暴怒,一把揪住裴竹的衣领。心电监护仪立刻发出尖锐警报,护士们冲过来阻拦。

我扑上去掰南宫墨的手指:“放开他!”

顾子轩从身后拽住我胳膊:“别发疯!他是唯一能救裴竹的人!”

混乱中,裴竹的衣领再次被扯开,锁骨下蝴蝶状的疤痕暴露在南宫墨眼前。这位权威专家突然像见鬼般后退两步。

“这道疤……”他的金丝眼镜滑到鼻尖,“是星星移植手术的切口!”

(闪回:三年前)

手术室内,无影灯惨白。

南宫墨握着手术刀,对护士说:“供体心脏取自12岁女性,注意左心室吻合角度。”

当他切开受体胸腔时,监护仪突然爆出刺耳警报。

“血压骤降!”

“肾上腺素1mg静推!”

鲜血从缝合处喷涌而出,南宫墨的眼镜被染红。他疯狂按压输血袋,却在病人锁骨下看到奇怪的胎记——

蝴蝶形状。

和星星尸体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现实)

暴风雪在窗外呼啸。

南宫墨的私人别墅里,壁炉火光将四个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如鬼魅。

“所以,”顾子轩把玩着裴竹的药瓶,“三年前接受星星心脏移植的人是你?”

裴竹靠在沙发上,脸色比窗外的雪还白。

“是。”

“为什么不早说?”

“说什么?”裴竹轻笑,“说你们当年偷走的供体心脏,其实阴差阳错救了我?”

南宫墨猛地砸碎茶杯:“那是医疗事故!本该移植给安然的心脏——”

“舅舅!”林安然突然尖叫,“我害怕!”

她扑进顾子轩怀里,却偷偷将裴竹的药瓶扫落在地。棕褐色的药片滚进壁炉,瞬间被火焰吞噬。

“我的药!”裴竹撑起身子。

顾子轩比我更快抓住林安然的手腕:“你干什么?”

“我不是故意的……”林安然泪眼汪汪,“哥哥凶我……”

我冲过去捡起仅剩的三粒药,却被南宫墨拦住。

“知道这是什么药吗?”他冷笑,“大剂量强心苷,吃下去只会加速心衰。”

裴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指缝渗出。我挣脱南宫墨扑过去,熟练地托住他后颈,将药片压在他舌下。

顾子轩的眼神骤然阴沉。

“你连他吃药的动作都这么熟练。”他攥紧拳头,“到底骗了我多久?”

(闪回:半年前)

深夜的公寓里,裴竹蜷缩在沙发上抽搐。

我翻遍药柜找到强心苷,颤抖着掰开他的牙关。

“吞下去!”

药片卡在他喉咙,我俯身用舌尖顶进去。

咸腥的血味在唇齿间蔓延。

裴竹睁开眼,睫毛扫过我脸颊。

“晚晚。”他哑声说,“如果我死了……”

“不会。”我咬破他的下唇,“你要活着赎罪。”

“赎什么罪?”

“骗我的罪。”

我舔掉他唇上的血。

“你根本不是偶然接近我的,对吗?”

(现实)

暴风雪刮断了电路,别墅陷入黑暗。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我看到林安然举着水果刀站在裴竹身后。

“安然!”顾子轩扑过去夺刀。

刀尖划过裴竹后背,病号服裂开一道口子。更深的伤口在他胸口绽开——蝴蝶疤痕正在渗血。

南宫墨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一样的伤口!和星星一样的伤口!”

他疯狂翻出手机相册,调出一张尸检照片。

停尸台上的小女孩,左胸切口形状竟与裴竹的疤痕分毫不差!

“当年心脏到底给了谁?!”南宫墨揪住裴竹衣领,“为什么你身上会有星星的胎记?!”

裴竹咳着血笑起来。

“因为……”

别墅大门突然被飓风吹开,风雪裹挟着警笛声灌进来。

两名警察举枪对准南宫墨:

“接到举报,三年前的非法器官买卖案请配合调查!”

第十章 致命真相

“三年前的非法器官买卖案,请配合调查!”

警察的声音在暴风雪中格外刺耳。

南宫墨的金丝眼镜歪斜,镜片上溅了雪水,那张永远冷静自持的脸终于出现裂痕。他盯着警察手里的搜查令,嘴唇颤抖。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为首的警察亮出手机——屏幕上是一段模糊的监控视频:深夜的医院走廊,南宫墨将一袋血淋淋的器官交给黑衣人。

“这段视频,”警察冷声道,“是裴竹先生提供的。”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转向沙发上的裴竹。

他捂着渗血的胸口,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南宫教授,”他轻声说,“您还记得三年前那个雨夜吗?”

“您亲手从我妹妹胸腔里取出的心脏……”

“最后去了哪里?”

(闪回:三年前雨夜)

太平间的白炽灯滋滋作响。

12岁的星星躺在不锈钢台面上,胸口的缝合线像蜈蚣般狰狞。南宫墨将取出的心脏放进冷冻箱,转身对黑衣人说:

“告诉顾先生,适配心脏已经准备好了。”

黑衣人递来支票:“林小姐的手术……”

“放心。”南宫墨推了推眼镜,“我会亲自操刀。”

他拉开另一个冷冻柜——里面竟躺着昏迷的裴竹,锁骨下方刚被切开新鲜的伤口。

“至于这个多管闲事的哥哥……”南宫墨拿起麻醉针,“处理干净。”

(现实)

林安然突然尖叫着扑向裴竹:“你胡说!舅舅才不会做这种事!”

顾子轩一把拽住她,眼神却死死盯着裴竹:“你说星星的心脏被偷了?”

“不止心脏。”裴竹咳嗽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停尸台上,星星的胸腔空空如也,肾脏也不翼而飞。

“安然的手术记录显示她只接受了肾脏移植。”裴竹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那么我妹妹的心脏……去了谁的身体里?”

南宫墨突然暴起,抄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朝裴竹刺去!

“去地狱问吧!”

我本能地扑过去挡在裴竹面前——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客厅。

林安然捂着脸摔在地上,水果刀“当啷”落地。她不可置信地抬头,我的手掌火辣辣地疼。

“顾晚!”顾子轩怒吼着拽住我手腕,“当年车祸你也是这样发疯!”

这句话像钥匙,“咔哒”一声打开记忆的锁。

(终极闪回:七年前车祸真相)

暴雨中的高速公路,车灯刺破雨幕。

“晚晚别闹!”妈妈转身来拉后座的我,“子轩你开慢点!”

“是她在抢方向盘!”顾子轩怒吼。

突然,一道人影从隔离带冲出!

顾子轩猛踩刹车却误踩油门,车身如离弦之箭撞向护栏。

“小心!”爸爸扑过来抢方向盘。

车辆翻滚的瞬间,我清楚看到——

那个被车灯照亮的行人……是年轻时的南宫墨!

(现实)

“是你……”我浑身发抖地指向顾子轩,“当年踩错油门的是你!”

整个客厅死一般寂静。

顾子轩的脸色瞬间惨白,他松开我的手腕踉跄后退:“你……想起来了?”

警察突然从南宫墨书房冲出来:“队长!发现大量器官交易记录和……”

他举起一个密封袋——里面是父母车祸现场的照片,拍摄者赫然是南宫墨!

“不可能!”顾子轩抢过照片,“这些照片早就……”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照片背面用血写着:“顾家兄妹必须赎罪”。

裴竹撑着沙发站起来,扯开染血的病号服——

锁骨下的疤痕根本不是术后伤口,而是被人用刀生生刻出的蝴蝶形状!

“现在明白了吗?”他惨笑着看向顾子轩,“这场复仇,从七年前就开始了。”

第十一章 血色蝴蝶

“这场复仇,从七年前就开始了。”

裴竹的话像一把刀,狠狠扎进所有人的心脏。

警察冲上来按住南宫墨,他金丝眼镜下的眼睛布满血丝,疯狂挣扎着:“放开我!他们顾家都该死!”

顾子轩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张血字照片,指节发白。

“什么叫……赎罪?”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裴竹扯开染血的病号服,露出锁骨下狰狞的疤痕——那根本不是术后伤口,而是被人用刀生生刻出的蝴蝶形状,边缘还留着缝线的痕迹。

“三年前,南宫墨在我昏迷时刻下这个。”

他的指尖抚过疤痕,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说,这是星星的胎记……要我永远记得,我妹妹的心脏去了哪里。”

林安然突然尖叫:“你胡说!我从来没移植过心脏!”

“当然没有。”裴竹冷笑,“因为你根本不是终末期患者。”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甩在茶几上——林安然的完整体检报告,所有指标正常。

顾子轩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意思是——”

我捡起报告,手指发抖。

“你被南宫墨骗了。”

(闪回:一年前)

私立医院VIP病房,林安然啃着苹果刷手机。

南宫墨推门而入:“顾子轩来了,快躺好。”

林安然撇撇嘴,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迅速躺平装虚弱。

顾子轩进来时,她立刻泪眼汪汪:“哥哥,我胸口疼……”

南宫墨配合地递上伪造的检查单:“必须尽快心脏移植。”

顾子轩皱眉:“适配心脏呢?”

“已经在找了。”南宫墨推了推眼镜,“不过……我听说裴竹的妹妹,刚好是稀有血型。”

(现实)

“所以……”顾子轩踉跄后退,“安然根本没病?”

警察从南宫墨书房抬出几个密封箱,里面全是器官移植档案。为首的警官脸色凝重:“南宫墨涉嫌参与国际器官贩卖网络,利用假病例骗取活体器官。”

我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透明证物袋上——里面是妈妈的红宝石耳坠,车祸那天她明明戴着!

“这是从哪找到的?!”我冲过去。

“书房暗格。”警察递给我一张泛黄的照片,“还有这个。”

照片上,年轻时的南宫墨站在车祸现场,手里拿着妈妈的耳坠,身后救护车的灯光照亮他诡异的微笑。

照片背面写着:“顾家的报应才刚刚开始”。

裴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溢出。

“裴竹!”我扶住他下滑的身体。

他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药……”他艰难地指向自己的口袋。

我慌乱地摸出药瓶,却发现已经空了——最后三粒药刚才被他吃下。

“救护车!”我冲警察喊,“快叫救护车!”

顾子轩突然冲过来,一把扯开我:“让开!”

他单手解开裴竹的衣领,另一只手从自己口袋掏出注射器,毫不犹豫扎进裴竹颈部。

“你干什么?!”我扑上去抢。

“强心剂!”顾子轩死死按住挣扎的裴竹,“他心肌大面积坏死,必须立刻送医!”

裴竹的瞳孔已经涣散,却突然抓住顾子轩的手腕。

“车…库…”

他吐出两个模糊的音节,随即陷入昏迷。

暴风雪中,警车开道护送救护车。

我坐在救护车里,握着裴竹冰凉的手。顾子轩在给医生打电话,声音急促:“准备ECMO,患者是终末期扩心病……”

林安然被警察押上另一辆车,她扒着车窗哭喊:“哥哥救我!”

顾子轩头也没回。

救护车路过南宫别墅车库时,我突然想起裴竹昏迷前的话。

“停车!”我拍打驾驶座。

警察疑惑地停下,我冲进车库——

车库角落摆着一个巨型冰柜,插着电,发出嗡嗡的运转声。

我颤抖着拉开柜门。

冷雾散尽,里面整齐码放着几十个器官保存箱,其中一个贴着标签:

【星星 12岁 AB型Rh阴性 心脏】。

保存日期……

是三天前。

第十二章 记忆迷宫

冰柜里的心脏保存箱上,标签清晰写着——

【星星 12岁 AB型Rh阴性 心脏】

保存日期:三天前。

我的手指僵在冰柜把手上,寒气顺着指尖爬上脊背。

三天前?

星星不是三年前就死了吗?

那这颗心脏……是谁的?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顾子轩冲进车库,脸色惨白:“救护车等不及了,裴竹已经——”

他的目光落在冰柜上,声音戛然而止。

“这是……”

我抓起保存箱塞给他:“带上这个!星星的心脏可能还活着!”

顾子轩的瞳孔猛地收缩:“不可能!我亲眼看过尸检报告——”

“尸检报告是南宫墨伪造的!”我拽着他往外跑,“先救裴竹!”

救护车内,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裴竹的脸色已经呈现死灰色,医生正在做心肺复苏,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室颤!准备除颤!”

“200焦耳!充电完毕!”

“所有人离开!”

砰!

裴竹的身体在电击下弹起又落下,心电图上依然是一条绝望的直线。

顾子轩突然推开医护人员,将心脏保存箱放在手术台上。

“用这个。”

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现在移植。”

医生震惊地看着他:“你疯了?没有术前准备,没有配型检测——”

“AB型Rh阴性血。”顾子轩扯开裴竹的衣领,露出那个蝴蝶疤痕,“受体疤痕位置和供体心脏切口完全吻合,这是三年前就该完成的手术!”

他转头看向我,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决绝。

“顾晚,签字。”

他递给我一张知情同意书。

“活体心脏紧急移植手术,死亡率90%。”

我的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笔。

“你早就知道……这颗心脏是星星的?”

顾子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签字。”

他重复道。

“没时间了。”

(闪回:三年前)

深夜的医院走廊,顾子轩攥着一份尸检报告,指尖发白。

报告上写着:【星星,12岁,脑死亡,心脏功能完好】。

南宫墨站在他面前,声音蛊惑:“把心脏给安然,我就帮你解决顾晚。”

“什么意思?”

“她总缠着你,不是吗?”南宫墨微笑,“我可以让她……忘记一些事。”

顾子轩猛地抬头:“你能篡改记忆?”

“只是暂时性抑制。”南宫墨递给他一支针剂,“注射后她会选择性失忆,足够你摆脱这个累赘。”

顾子轩盯着针剂看了很久,最终……

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现实)

手术灯刺眼得让人流泪。

我在同意书上签下名字,笔尖划破纸张。

顾子轩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这七年……”

他的声音哽了一下。

“我每天都在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没早点告诉你……”

他松开手,转身消毒穿衣。

“车祸那天,踩油门的确实是我。”

手术室的门关上,红灯亮起。

我瘫坐在走廊长椅上,摸到口袋里裴竹的手机。

屏幕突然亮起,一条短信弹出:

【星星还活着,南宫别墅地下室】

我的手一抖,手机滑落在地。

与此同时,手术室里传来尖锐的警报声。

护士冲出来大喊:“供体心脏异常!快联系警方搜查南宫别墅!”

第十三章 地下囚徒

手术室的警报声刺穿耳膜。

"供体心脏严重排斥!立即停止移植!"

我扒着手术室的门缝,看见那颗本该属于星星的心脏在裴竹胸腔里剧烈抽搐,像一只垂死挣扎的蝴蝶。顾子轩的白大褂溅满鲜血,手指死死按住出血点。

"准备ECMO!先保住他的命!"

手机再次震动,又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地下室密码0721,星星的生日】

0721——这个数字像闪电劈进脑海。七年前父母车祸那天,车载收音机正好停在7.21MHz频率!

"我去南宫别墅!"我对赶来的警察大喊,"星星可能还活着!"

(闪回:七年前车祸现场)

翻滚的车厢里,妈妈的血滴在我脸上。

"晚晚...记住..."她染血的手指在我掌心写下一串数字,"7...2...1..."

车窗外,年轻时的南宫墨站在暴雨中,手里攥着妈妈的耳坠,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现实)

警车呼啸着冲进南宫别墅。

地下室的合金门需要密码,我颤抖着输入0721——

滴。

门开了。

扑面而来的是刺鼻的药水味,昏暗的房间里摆满监护仪器,中央的病床上蜷缩着一个人影。

那是个瘦得脱形的女孩,手腕上系着褪色的星星手链。

"星星?"我轻声呼唤。

女孩缓缓抬头,露出一张和裴竹七分相似的脸——

"哥哥...终于来了吗?"

她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脖子上赫然插着人工气管!

与此同时,医院手术室。

顾子轩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未知号码"。

他按下接听,电话那头传来南宫墨的狂笑:"顾医生,用我妹妹的心脏救仇人,感觉如何?"

顾子轩的瞳孔骤然收缩:"你说什么?"

"那颗心脏根本不是星星的。"南宫墨的声音带着扭曲的快意,"是你亲妹妹的——你和顾晚父母当年生的第三个孩子!"

手术刀"当啷"掉在地上。

地下室里,星星颤抖着递给我一张照片。

泛黄的照片上,年轻的顾家父母抱着三个孩子:少年顾子轩、小女孩顾晚,以及他们中间那个更小的女孩——胸口有蝴蝶胎记的婴儿。

"这是...谁?"我的声音在发抖。

星星的眼泪砸在照片上:"你妹妹顾晨...七年前车祸那天,南宫墨偷走了她..."

她掀起病号服,露出胸口狰狞的缝合疤痕:"他们取走了她的心脏...把我做成活体培养皿..."

我的世界天旋地转。

原来裴竹锁骨下的蝴蝶疤痕不是刻的...

那是顾晨的胎记!

第十四章 双生之殇

“顾晨还活着……”

星星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像惊雷炸在我耳边。

我死死盯着那张泛黄的照片——父母怀里抱着三个孩子:顾子轩、我,以及那个我从不知道的妹妹,顾晨。

她的胸口,有一个小小的蝴蝶胎记。

和裴竹锁骨下的疤痕……一模一样。

“不可能……”我的手指发抖,照片边缘被捏出褶皱,“我从来没有妹妹!”

星星艰难地抬起手,指向墙角的监控屏幕——画面里,南宫墨正对着手术台上的顾晨举起手术刀。

“七年前……车祸那天……”星星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忍受剧痛,“南宫墨从废墟里……偷走了她……”

我的世界天旋地转。

(闪回:七年前车祸现场)

暴雨倾盆,变形的车厢里,妈妈的血混着雨水流进我的眼睛。

“晚晚……记住……”

她染血的手指在我掌心写字。

7……2……1……

车窗外,南宫墨扒开后座车门,拽出一个昏迷的小女孩——

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小女孩的衣领被扯开,胸口赫然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胎记。

“完美的心脏……”南宫墨的狂笑淹没在雷声中,“终于找到了!”

(现实)

地下室的空气凝固成冰。

警察冲进来给星星解开束缚带,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手腕上的星星手链已经嵌入皮肉。

“裴竹……不是我哥哥。”

星星咳出一口血,眼神却异常清醒。

“他是顾晨的……心脏受体。”

我的血液瞬间冻结。

三年前,裴竹接受的心脏移植……

用的是我亲妹妹的心脏?!

医院手术室,顾子轩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南宫墨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惊讶吗?你妹妹顾晨的心脏……现在就在裴竹胸腔里跳动!”

顾子轩的瞳孔剧烈收缩:“你他妈疯了?!顾晨才十二岁!”

“所以呢?”南宫墨轻笑,“你父母撞死我妹妹的时候,她才十岁!”

监控屏幕突然切换,显示出一段尘封的行车记录——

暴雨中的公路,顾父猛打方向盘避开突然冲出的女孩,车辆失控撞上护栏。

那个女孩……

是小时候的林安然!

(记忆闪回:真相重构)

七岁的林安然站在雨里,看着翻滚的顾家轿车,嘴角勾起诡异的笑。

“舅舅,我做得怎么样?”

年轻的南宫墨从树后走出,揉了揉她的头发。

“完美。”

他走向冒烟的车厢,拽出昏迷的顾晨。

“现在,我们终于有最好的实验体了……”

地下室的门突然被撞开!

顾子轩满身是血冲进来,手里攥着DNA检测报告。

“顾晚!”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你和顾晨……是双胞胎!”

报告飘落在地,上面清清楚楚写着:

【样本A(顾晚)与样本B(顾晨)基因相似度99.99%,判定为同卵双胞胎】。

星星突然挣扎着坐起来:“不对……顾晨的心脏明明……”

她的目光落在顾子轩身后——

裴竹不知何时醒了,正扶着墙站在那里,病号服敞开,露出那个蝴蝶疤痕。

“因为……”

他虚弱地笑了。

“移植给我的心脏……根本不是顾晨的。”

第十五章 毒药与日记

“移植给我的心脏……根本不是顾晨的。”

裴竹的话像一把刀,狠狠刺进所有人的心脏。

地下室里一片死寂,只有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顾子轩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扯住裴竹的衣领:“你说什么?!”

裴竹咳嗽着,唇边溢出鲜血:“三年前的手术……南宫墨给我移植的是人工心脏……”

他艰难地掀起病号服,露出那个蝴蝶状的疤痕——

疤痕下方,隐约可见机械运转的冷光。

“这不可能!”顾子轩猛地松开他,踉跄后退,“人工心脏不可能维持三年!”

“所以……”裴竹苦笑,“我快死了。”

他的瞳孔突然扩散,整个人向前栽倒。

“裴竹!”

我冲过去接住他下滑的身体,手掌触到他后背的瞬间——

砰!

一声闷响从他胸腔传来,像是某种机械零件断裂的声音。

(闪回:三年前手术室)

无影灯下,南宫墨戴着沾血的手套,将一颗泛着金属光泽的人工心脏放入裴竹胸腔。

“记住。”他在裴竹耳边低语,“这颗心脏的寿命只有三年。”

“为什么救我?”麻醉中的裴竹意识模糊。

南宫墨的眼镜反射出冷光:“因为我要你亲眼看着……”

他举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被囚禁的星星。

“看着你妹妹,和你一样慢慢腐烂。”

(现实)

急诊室里,医生扒开裴竹的眼皮,手电筒的光照出扩散的瞳孔。

“强心剂无效!”护士大喊,“准备电击!”

顾子轩站在一旁,手里攥着刚出来的血液检测报告,指节发白。

“他中毒了。”

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长期微量铊中毒……至少持续了两年。”

我的眼前一阵发黑:“什么意思?”

“意思是……”顾子轩抬头,眼里布满血丝,“有人一直在给他下毒。”

警察突然冲进急诊室,手里举着一个证物袋。

“顾医生!在南宫墨的保险箱里发现这个!”

袋子里是一本粉色日记本,封面上用幼稚的笔迹写着“顾晨”。

我颤抖着接过,翻开第一页——

“今天姐姐教我折纸飞机,哥哥说我们长得一模一样……”

日期是七年前,车祸前三天。

快速翻到最后,泛黄的纸页上满是干涸的泪痕,最后一行字歪歪扭扭:

“姐姐救我 他们在挖我的心”

日期……

是昨天。

(记忆闪回:被篡改的真相)

七岁的我和顾晨在花园里追逐,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女孩,只有胸口的胎记能区分我们。

“晚晚是蝴蝶,晨晨是星星!”妈妈笑着给我们别上姓名牌。

车祸那天,顾晨坐在副驾驶,我坐在后排。

撞车的瞬间,顾晨的姓名牌飞到我身上……

而南宫墨,带走了戴着“顾晚”名牌的顾晨。

“叮——”

我的手机突然响起短信提示音。

未知号码发来一段视频:

昏暗的病房里,瘦成骷髅的顾晨对着镜头伸出手:“姐姐……”

她的胸口,赫然是一道新鲜的手术切口!

“他们要你的心脏……”

视频戛然而止。

第十六章 挪威的呼唤

“去找顾晨……她在挪威……”

裴竹的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心电图上的线条越来越平缓。

我死死攥着他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拽住他流逝的生命:“你撑住!我马上叫医生——”

“来不及了……”他嘴角溢出黑血,机械心脏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南宫墨……在奥斯陆有实验室……顾晨的心脏……”

他的瞳孔开始扩散,却用尽最后力气抓住我的衣领:

“你才是顾晨!”

心电监护仪拉出刺耳的长音——

滴————

(闪回:七年前车祸现场)

暴雨如注,变形的车厢里,妈妈的血染红我的视线。

“晨晨……记住……”她颤抖的手指在我掌心写字,“7……2……1……”

车窗外,南宫墨拽走昏迷的“顾晚”——那个戴着我的姓名牌的女孩。

而真正的顾晚,在后座死死抱住我:“别怕……姐姐在……”

(现实)

“这不可能!”我踉跄后退,撞翻医疗器械车。

顾子轩一把扶住我,眼神复杂得可怕:“他说的没错。”

他掏出手机,调出一段尘封的监控——

七年前的医院走廊,南宫墨给昏迷的“顾晚”注射药剂,同时对着电话说:

“已经给顾晨注射记忆抑制剂,她会以为自己是顾晚。”

我的世界天旋地转。

所以这七年……

我顶着姐姐的身份活着?

警察突然破门而入:“南宫墨逃往挪威了!”

为首的警官递给我一张机票:“最后一班飞奥斯陆的航班,一小时后起飞。”

顾子轩抢过机票撕成两半:“你疯了?那是陷阱!”

“那是我姐姐!”我吼回去,眼泪砸在地上,“她替我受了七年折磨!”

顾子轩的眼眶瞬间红了。他猛地拽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疤痕——

一只残缺的蝴蝶。

“看到这个了吗?”他的声音发抖,“三年前我做过配型检测……我和顾晨才是亲兄妹!”

空气瞬间凝固。

“什么意思……”我的声音飘忽得像幽灵。

“意思是……”顾子轩惨笑,“你和我没有血缘关系。”

(记忆闪回:被掩埋的真相)

五岁那年,妈妈牵着我和另一个女孩回家。

“这是晚晚,以后就是你们的妹妹了。”

顾子轩愤怒地摔碎相框:“我不要孤儿院的野孩子!”

爸爸按住他的肩膀:“她心脏不好,需要家人……”

急诊室的门突然被撞开!

林安然满身是血冲进来,手里攥着染血的日记本。

“哥哥……”她跪倒在地,“我找到真相了……”

日记本摊开的那页贴着剪报——

《孤儿院火灾唯一幸存者接受心脏移植》

配图是五岁的我,胸口缠着绷带。

报道末尾写着:

“女孩移植的心脏来自其双胞胎姐姐,捐赠者当场死亡。”

第十七章 血色真相

“你移植的心脏……来自你亲姐姐。”

林安然的声音像一把刀,狠狠刺进我的太阳穴。

我踉跄后退,撞翻身后的医疗器械架。玻璃药瓶碎裂的声音中,孤儿院火灾的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

(记忆闪回:十年前)

浓烟滚滚的宿舍里,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蜷缩在角落。

“晚晚,抱紧我……”其中一个女孩解开病号服,露出胸口狰狞的手术疤痕,“记住,你叫顾晚……”

她抓起我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那里空空如也。

“现在它是你的了……”

火焰吞噬她的瞬间,我看到了她脖子上的姓名牌——

顾晨。

(现实)

“不……这不可能……”我抓着头发跪倒在地,仿佛这样就能阻止记忆复苏。

顾子轩一把拽起我,力道大得几乎捏碎我的肩膀:“现在明白了?你根本不是顾晨!你是孤儿院收养的野种!”

他的怒吼在急诊室回荡,护士们惊恐地退开。

林安然突然冲上来扇了顾子轩一耳光!

“够了!”她抖着嘴唇指向我胸口,“她心脏上的DNA和顾晨完全匹配!南宫墨早就做过检测!”

顾子轩如遭雷击,踉跄着松开我。

“那她是谁……”他的声音突然变得脆弱。

林安然流着泪翻开日记本最后一页——

泛黄的纸页上贴着两张照片:

左边是五岁的我和“顾晨”在孤儿院的合影;

右边是车祸现场,南宫墨从废墟抱走的女孩……

脖子上戴着我的姓名牌。

(记忆闪回:车祸当天)

暴雨中的高速公路,顾晨把姓名牌挂在我脖子上。

“晚晚,我们换衣服。”

她脱下外套裹住我,自己只穿着单薄病号服。

“记住,从现在起你是顾晚。”

刺目的车灯照来,她猛地推开我——

砰!

刺耳的刹车声中,我看到顾晨的身体像破布娃娃般飞出去……

“所以……”

我摸着自己狂跳的心脏,那里装着顾晨的心。

“她替我死了两次?”

顾子轩突然跪倒在地,呕吐物混着鲜血溅在瓷砖上。

“哥哥!”林安然想去扶他,却被推开。

“别叫我哥哥……”顾子轩惨笑着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残缺的蝴蝶疤痕,“我连亲妹妹都认不出来……”

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是挪威的号码。

视频接通瞬间,所有人呼吸停滞——

实验室里,二十岁的顾晨被绑在手术台上,胸口插满导管!

南宫墨的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想要她的心脏吗?拿顾晚来换。”

第十八章 心脏倒计时

挪威奥斯陆,凌晨三点十七分。

南宫墨的实验室建在悬崖边,落地窗外是漆黑的北海,浪涛声像某种不详的预兆。

我站在手术室外,隔着玻璃看到顾晨——她瘦得几乎只剩骨架,胸口插满导管,连接着闪烁的仪器。

"她的心脏衰竭已经到了终末期。"南宫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和你……同步。"

他递给我一份检测报告,上面显示我的心脏功能正在急剧下降。

"双胞胎心脏的量子纠缠效应。"他推了推金丝眼镜,"一颗衰竭,另一颗也会跟着死去。"

顾子轩突然冲进来,枪口对准南宫墨:"放了她!"

南宫墨却笑了:"开枪啊,顾医生。但你要想清楚——"

他按下遥控器,顾晨的监护仪立刻发出刺耳警报!

"她的起搏器和我的生命体征相连。"

(闪回:七年前实验室)

年轻的南宫墨将微型芯片植入顾晨心脏。

"这样……"他对着昏迷的女孩轻声说,"无论你逃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窗外电闪雷鸣,照亮他手中那张全家福——

顾家父母怀里抱着三个孩子:顾子轩、顾晚,以及……

一个从没在照片上出现过的婴儿。

(现实)

"你到底想要什么?"我按住狂跳的胸口,那里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南宫墨的目光落在我脖子上——那里挂着妈妈的红宝石耳坠,车祸那天唯一留下的遗物。

"我要重启'蝴蝶计划'。"

他打开投影仪,墙上立刻显示出一份泛黄的研究方案:

【双胞胎心脏移植记忆转移实验】

"当年你父母发现我在用孤儿做实验,所以才要带着你们逃……"

他的手指划过顾晨苍白的面容。

"可惜他们不知道,这对双胞胎才是我最重要的实验体。"

监护仪突然爆出尖锐警报!

顾晨的身体剧烈抽搐,嘴角溢出鲜血。与此同时,我的心脏像被铁钳绞住,跪倒在地。

"晚晚!"顾子轩丢下枪抱住我。

南宫墨冷眼旁观:"真感人。可惜……"

他按下另一个按钮,手术台缓缓倾斜——

顾晨的胸腔里,一颗机械心脏正在发光!

"你们以为裴竹是唯一的人工心脏受体?"南宫墨大笑,"顾晨才是第一个成功案例!"

(记忆闪回:三年前)

地下手术室里,裴竹挣扎着醒来,看到隔壁手术台上奄奄一息的顾晨。

"记住……"她沾血的手指在地上写字:【去找我妹妹】

南宫墨的脚步声逼近,裴竹咬牙扯下顾晨的姓名牌戴在自己身上……

现实与记忆重叠。

我猛地抬头:"裴竹是为了保护顾晨才冒充她?"

南宫墨的笑容消失了。

"聪明。"他抽出手枪,"可惜太迟了。"

枪口对准顾晨太阳穴的瞬间——

砰!

鲜血溅在观察窗上。

但不是顾晨的。

第十九章 最后的短信

枪声在实验室里炸开。

鲜血喷溅在观察窗上,却不是顾晨的。

林安然倒在地上,胸口绽开刺目的血花——她挡在了南宫墨的枪口前。

“安……然?”顾子轩的声音颤抖,手里的枪“咣当”掉在地上。

南宫墨也愣住了,金丝眼镜歪斜,露出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舅舅……”林安然咳着血,抓住南宫墨的裤脚,“停手吧……星星姐姐……从没怪过你……”

她的身体抽搐两下,不动了。

(闪回:十年前)

孤儿院的花园里,小星星蹲在地上给更小的林安然编花环。

“星星姐姐,为什么你总是吃药?”

“因为姐姐心脏里住着一只蝴蝶呀。”星星笑着指指胸口,“等它飞走了,姐姐就能陪安然一直玩了。”

远处,南宫墨站在阴影里,手里的诊断报告写着:【星星,12岁,终末期心肌病】。

(现实)

南宫墨踉跄后退,撞翻了手术器械台。

“不可能……星星明明恨我……”他神经质地摇头,“我取走了她的心脏……”

顾晨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插管被她扯掉大半,监护仪发出刺耳警报!

“她不是星星!”我扑到观察窗前,“顾晨才是你的实验体!星星早就死在手术台上了!”

南宫墨的表情凝固了。

他缓缓转头看向顾晨——

女孩苍白的胸口上,机械心脏的运转灯正在急速闪烁。

“不……这不可能……”

他跌跌撞撞冲向控制台,调出一段尘封的监控视频——

三年前的手术室里,星星死在取心手术中,而顾晨……被注入了她的记忆。

我的手机突然震动。

一条来自裴竹号码的短信:

【晚晚,顾晨的心脏在挪威皇家医院冷冻库,编号0721】

发送时间——

是裴竹死亡三小时后。

(记忆闪回:裴竹死亡时刻)

急救室里,裴竹用最后力气在护士掌心写下数字。

护士犹豫着问:“要发给顾晚小姐吗?”

裴竹点头,瞳孔已经开始扩散。

“告诉她……”

他的呼吸越来越弱。

“蝴蝶……终于飞走了……”

(现实)

“快去冷冻库!”顾子轩拽起我,“那是顾晨原本的心脏!”

南宫墨却突然举枪对准冷冻库大门:“你们谁也别想——”

砰!

第二声枪响。

南宫墨缓缓低头——

自己胸口冒出的枪管上,沾着林安然指甲油的颜色。

本该死去的女孩撑着最后一口气,扣动了藏在手心的微型手枪。

“星星姐姐……”

林安然露出天真的微笑,倒在血泊中。

“我来陪你了……”

第二十章 冷冻库的秘密

冷冻库的门缓缓打开,寒气扑面而来。

编号0721的储存柜里,本该放着顾晨的心脏——

但里面空空如也。

“不可能……”我踉跄后退,撞进顾子轩怀里,“裴竹的短信明明说——”

“我们被耍了。”顾子轩的声音冷得像冰,手指死死攥着冷冻柜把手,“南宫墨提前转移了心脏。”

身后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

顾晨被推了进来,躺在移动病床上,胸口的人工心脏闪烁着危险的红光。她的眼睛半睁着,嘴唇蠕动,却发不出声音。

医生紧跟着冲进来:“她的心脏要撑不住了!必须立刻移植!”

“没有心脏怎么移植?!”我失控地大喊。

医生犹豫了一下,看向顾子轩:“其实……还有一个选择。”

(闪回:三年前手术室)

无影灯下,南宫墨将两颗人工心脏并排放在手术台上。

“一颗给裴竹,一颗给顾晨。”他对着监控摄像头微笑,“等他们爱上彼此……”

“就能启动最终实验。”

镜头转向角落里的顾子轩——他被绑在椅子上,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现实)

“用我的。”

顾子轩突然扯开衬衫,露出左胸口的疤痕。

“我和顾晨……是配型成功的。”

医生震惊地看着他:“顾医生,活体心脏移植是违法的!”

“那就违法。”顾子轩冷笑,“反正我这辈子……早就烂透了。”

他转向我,眼神复杂:“现在你该知道,为什么我这些年对你这么狠了吧?”

“因为……”

他的手指抚上我脖子上的红宝石耳坠。

“我根本不是顾家的孩子。”

冷冻库的角落突然传来“滴答”声。

我们转头看去——

一个计时器正在倒计时:00:05:00。

下面贴着一张字条:【找到真正的顾晨心脏,否则所有人陪葬】

笔迹是南宫墨的。

(记忆闪回:车祸当天)

暴雨中,妈妈把耳坠塞进“顾晚”手里。

“记住……0721不只是密码……”

她的视线越过我,看向后座真正的顾晚——

“还是……冷冻库的……温度……”

(现实)

“温度!”我猛地抓住顾子轩的手,“冷冻库的温度被改了!”

我们冲向控制台,果然看到当前温度显示-18℃。

我颤抖着输入0721——

温度骤降至-72.1℃。

角落的暗格缓缓打开,露出一个特制容器。

里面悬浮着的——

是一颗鲜活跳动的心脏!

监护仪突然爆出刺耳警报!

顾晨的身体剧烈抽搐,机械心脏发出过载的嗡鸣。与此同时,我的胸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双胞胎……量子纠缠……”医生惊恐地看着我,“你的心脏也在衰竭!”

顾子轩已经穿上手术服:“立刻准备移植!”

他看向我,眼神决绝:“这次,换我救你们。”

手术灯亮起的瞬间,我的手机再次震动。

一条新短信:【你以为那是顾晨的心脏?看看标签背面】

我颤抖着翻转容器——

标签背面赫然写着:【顾子轩,活体培养】

第二十一章 冰封的真相

冷冻柜里空无一物。

寒气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我死死盯着那个本该存放顾晨心脏的0721号柜子,指尖发冷。

“不可能……”我声音发抖,“裴竹的短信明明说——”

顾子轩突然拽住我后退:“小心!”

下一秒,冷冻库的金属门“砰”地自动关闭!

黑暗中,头顶传来南宫墨的冷笑:“真遗憾,你们来晚了一步。”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我看到冷冻库角落的监控屏幕亮起——

画面里,一颗鲜活的心脏正在透明容器中跳动。

“顾晨的心脏……”我扑到屏幕前,“它在哪?!”

“在它该在的地方。”南宫墨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顺便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屏幕切换,显示出一份DNA检测报告。

【样本A(顾子轩)与样本B(顾父)基因相似度:0%】

“顾医生,你才是被调包的孩子。”

(闪回:二十五年前)

产科病房里,护士偷偷将一个婴儿放进顾家婴儿床。

“对不起……”她对着真正的顾家婴儿低语,“为了救我女儿……”

病床上昏迷的顾母浑然不知,怀里的“顾子轩”胸口,有一个小小的星形胎记。

(现实)

顾子轩踉跄着后退,撞翻一排冷冻架。

“这不可能……”他扯开自己衣领,露出锁骨下的残缺蝴蝶疤痕,“那这个呢?!顾家的孩子都有胎记!”

屏幕上的南宫墨大笑:“那是我刻的!为了让你相信自己是顾家人!”

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一条新短信:

【冷冻柜底层,密码0721】

我猛地趴到地上,在冷冻柜最下层发现一个隐藏保险箱。

输入密码的瞬间——

咔嗒。

里面是一支录音笔和……

一对婴儿的姓名牌。

【顾子轩】【顾晨】

录音笔里响起裴竹虚弱的声音:

“晚晚,顾子轩是南宫墨的亲儿子……他母亲就是当年调换婴儿的护士……”

“顾晨的心脏……在……”

录音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顾父的怒吼:

“南宫墨!你敢动我女儿试试!”

砰!

一声枪响,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录音结束。

(记忆闪回:车祸当天)

暴雨中,顾父将行车记录仪塞给顾晨:“藏好它!”

然后他转身冲向举枪的南宫墨:“放过孩子们!”

砰!

血花在雨水中绽开。

(现实)

冷冻库的温度骤降,呵出的白雾模糊了视线。

顾子轩跪在地上,手里攥着那对姓名牌,指节发白。

“所以……”他声音嘶哑,“我这些年……都在保护仇人的女儿?”

他猛地抬头看我,眼神陌生得可怕。

“而你……才是真正的顾晚。”

第二十二章 生死倒计时

“你才是真正的顾晚。”

顾子轩的声音在冷冻库里回荡,像一把刀狠狠刺进我的心脏。

冷冻库的温度已经降到零下二十度,呼出的白雾在睫毛上结霜。我死死攥着那对婴儿姓名牌,金属边缘割破掌心,血珠滴在地上瞬间凝结成冰晶。

“不可能……”我摇头后退,后背抵上冰凉的金属柜,“如果我是顾晚,那顾晨是谁?”

顾子轩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锁骨下那个残缺的蝴蝶疤痕——此刻正在渗血。

“这才是顾家的胎记。”他惨笑,“南宫墨给我刻的假胎记下面……藏着我真正的印记。”

血迹被擦去,皮肤下渐渐浮现出一个淡蓝色的星形胎记。

和星星的一模一样。

(闪回:二十五年前)

产科病房里,护士抱着两个婴儿。

其中一个胸口有蝴蝶胎记(顾晚),另一个是星形胎记(顾子轩)。

她颤抖着将星形胎记的婴儿放进顾家摇篮,低声啜泣:“对不起……南宫医生答应会救我女儿……”

而真正的顾家孩子,被她藏进了保温箱。

(现实)

冷冻库的氧气正在急速消耗,呼吸变得困难。

顾子轩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鲜血。与此同时,我的心脏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是量子心脏的同步反应!

“顾晨……要不行了……”顾子轩跪倒在地,指着监控屏幕。

画面里,顾晨的机械心脏警报声越来越急促,她的嘴唇已经呈现青紫色。

我扑到冷冻库大门前拼命捶打:“放我们出去!南宫墨!你女儿要死了!”

没有回应。

只有头顶的应急灯闪烁两下,突然熄灭。

黑暗中,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一条来自裴竹号码的短信:

【冷冻库通风管道,第三块挡板】

我踉跄着摸到墙角,在通风管道处果然发现松动的金属板。

拆开的瞬间——

一个银色心脏保存罐滚落出来!

标签上写着:【顾晚 冷冻心脏 适配体】

“这是……”我的手指发抖,“我的心脏?”

顾子轩爬过来查看,瞳孔骤缩:“不……这是顾晨的!”

他翻转罐体,背面还有一行小字:

【取自车祸当天,供体存活】

(记忆闪回:车祸现场)

暴雨中,南宫墨从变形的车厢里抱出“顾晚”(实际是顾晨),却发现她胸口没有胎记。

“搞错了……”他皱眉,却突然发现女孩还有微弱的脉搏。

手术台上,他取出顾晨的心脏,却听到助手惊呼:“供体还活着!”

南宫墨看着跳动的人工心脏,突然笑了:“那就……冷冻她的原生心脏。”

(现实)

“顾晨没死过!”我抱紧冷冻罐,“她只是被换了机械心脏!”

顾子轩突然抢过罐子砸向地面!

“你干什么?!”

玻璃罐碎裂的瞬间,他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那个星形胎记:“这颗心脏……是我的!”

冷冻的心脏在接触到胎记的瞬间,竟然开始微微颤动!

“量子纠缠……”顾子轩苦笑,“我的心脏……一直在等它真正的主人……”

第二十三章 献心

冷冻罐碎裂的瞬间,那颗心脏竟微微跳动了一下。

顾子轩盯着自己胸口的星形胎记,又看向地上那颗心脏,突然笑了。

“原来……它一直在等我。”

他捡起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毫不犹豫地划向自己的胸口!

“你疯了?!”我扑过去抓住他的手。

“量子纠缠。”他喘息着,额头抵着我的肩膀,“我的心脏……能救顾晨。”

冷冻库的氧气即将耗尽,呼吸变得像刀割一样疼。顾子轩的嘴唇已经发紫,却死死攥着那块玻璃。

“听着……”他声音嘶哑,“南宫墨不会放过我们……这是唯一的机会……”

头顶的通风口突然传来“咔哒”一声——

南宫墨的脸出现在监控屏幕上。

“真感人。”他冷笑,“可惜,你们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屏幕切换,显示顾晨的病房——她的机械心脏警报声越来越急促。

“选一个吧。”南宫墨的声音像毒蛇,“是让顾晨死,还是……”

他按下按钮,冷冻库的温度骤降至零下三十度!

(闪回:七年前)

车祸现场,小顾晨把姓名牌挂在我脖子上。

“晚晚,跑!”

她转身扑向举枪的南宫墨。

枪响的瞬间,我看到顾子轩从另一辆车里冲出来——

他胸口,有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蝴蝶胎记。

(现实)

“顾子轩!”我扯开他的衣领,露出那个星形胎记,“这到底是什么?!”

他抓住我的手按在胎记上:“这是移植疤痕……我小时候……接受过你的心脏组织……”

冷冻库的金属墙壁开始结冰,睫毛上凝满霜花。顾子轩的呼吸越来越弱,却用最后力气举起玻璃片——

“量子纠缠的心脏……必须回到原主体内……”

玻璃刺入胸膛的瞬间,冷冻库的门突然弹开!

南宫墨站在门口,手里握着遥控器。

“停手!”他怒吼,“那颗心脏是我的实验成果!”

顾子轩满手是血,却笑了:“晚了……”

他颤抖着捧出自己跳动的心脏,递给我:“给……顾晨……”

南宫墨疯了一样冲过来,却在碰到顾子轩的瞬间——

监护仪上的心电图变成直线。

顾子轩的眼睛失去焦距,嘴角却带着笑。

“哥哥……”

我跪在地上,怀里是他渐渐冰冷的身体。

第二十四章 倒计时

顾子轩的血浸透了我的双手。

他的心脏在我掌心跳动,微弱却顽强,像濒死的蝴蝶挣扎着最后的振翅。

南宫墨站在冷冻库门口,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手里的遥控器滴答作响——

是炸弹倒计时。

“真可惜。”他歪了歪头,“实验体都要销毁了。”

我抱紧顾子轩逐渐冰冷的身体,声音发抖:“他是你儿子……”

“不。”南宫墨微笑,“他只是个失败的实验品。”

他按下遥控器,实验室的警报声骤然尖锐!

“自毁程序启动,剩余五分钟。”

(闪回:二十年前)

年轻的南宫墨站在婴儿保温箱前,记录数据。

【实验体A:顾子轩,心脏移植耐受性测试失败】

护士抱着另一个婴儿冲进来:“南宫医生!您女儿星星的配型结果……”

南宫墨头也不抬:“用顾家的孩子。”

(现实)

我抓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扑向南宫墨!

“把顾晨还给我!”

玻璃划破他的脸颊,鲜血顺着金丝眼镜滴落。南宫墨却笑了,反手掐住我的喉咙。

“你以为你能赢?”

他的手指收紧,氧气被一点点剥夺。视线模糊的最后一刻——

砰!

枪声炸响。

南宫墨踉跄着松开手,不可置信地低头——

他的胸口,绽开一朵血花。

“你……”

林安然站在走廊尽头,手里的枪冒着烟。

“为了星星姐姐。”她扣下扳机,“砰!”

第二枪。

南宫墨跪倒在地,遥控器从手中滑落。

林安然跌跌撞撞地走过来,捡起遥控器塞给我:“密码……0721……”

鲜血从她嘴角溢出,染红白色病号服。

“对不起……哥哥……”

她的手垂落,再也没能抬起。

广播突然响起刺耳的电流声,接着是裴竹的声音:

【晚晚,去B3实验室……顾晨在等你……】

南宫墨猛地抬头:“不可能!裴竹已经死了!”

广播里的声音继续:

【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抱起顾子轩的心脏冲向电梯,身后传来南宫墨的嘶吼:

“你们逃不掉的!”

轰——

第一声爆炸从顶楼传来,整栋建筑开始摇晃!

B3实验室的门需要虹膜解锁。

我将顾子轩的眼睛对准扫描仪——

滴。

门开的瞬间,热浪扑面而来!

顾晨被锁在中央手术台上,胸腔敞开,机械心脏暴露在外,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姐姐……”

她睁开眼睛,瞳孔涣散。

“你来了……”

我颤抖着将顾子轩的心脏放入她空荡的胸腔——

嘀、嘀、嘀——

机械心脏的警报声突然停止。

顾晨的指尖动了动。

(记忆全面复苏)

五岁那年,妈妈牵着我和另一个女孩回家。

“这是晨晨,以后就是你的妹妹了。”

车祸那天,顾晨把姓名牌挂在我脖子上。

“晚晚,跑!”

她转身扑向举枪的南宫墨。

子弹穿透她胸口的瞬间——

我看到了顾子轩胸前的蝴蝶胎记。

(现实)

顾晨的手指突然攥住我的手腕!

“晚晚……”她声音嘶哑,“炸弹……要爆炸了……”

天花板开始坍塌,火焰吞噬走廊。

我拼命解开她的束缚带:“我们一起走!”

顾晨却摇头,指向角落的冷冻舱:

“那里……有逃生通道……”

她推开我,自己却倒在手术台上。

“顾晨!”

“走……”她微笑,“这次……换我保护你……”

最后一秒,我将她推进冷冻舱。

爆炸的火光吞没视线前,我看到顾晨的嘴唇开合——

“去找真正的顾子轩……”

第二十五章 终极真相

冷冻舱门关闭的最后一秒,一只手突然伸进来,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尖叫着后退,撞上舱壁。

透过逐渐闭合的缝隙,我看到——

顾子轩的脸。

他还活着!

但怎么可能?他的心脏明明已经……

冷冻舱启动的嗡鸣声中,顾子轩将一个U盘塞了进来。

“看它……”他的嘴唇开合,声音被爆炸声淹没。

下一秒,冷冻舱“砰”地闭合,急速下滑!

(闪回:七年前车祸现场)

暴雨中,顾父将行车记录仪塞给顾晨:“藏好它!”

然后他转身冲向举枪的南宫墨:“放过孩子们!”

砰!

枪响的瞬间,另一道身影扑向南宫墨——

是少年顾子轩!

他胸口被子弹贯穿,却死死抱住南宫墨的腿:“爸……停手……”

(现实)

冷冻舱坠入地下通道,滑行十分钟后终于停下。

我颤抖着插入U盘,行车记录仪的画面弹出——

暴雨中的公路,顾父猛打方向盘避开突然冲出的行人(南宫墨),车辆失控撞向护栏。

但紧接着的画面让我血液凝固——

顾母从副驾驶掏出了枪!

“别动!”她将枪口对准顾父,“把记录仪给我!”

顾父震惊地转头:“你……是南宫的人?”

顾母冷笑:“为了晨晨,你必须死。”

砰!

枪响瞬间,顾父猛踩刹车,车辆翻滚下山崖。

最后定格画面是顾母疯狂的笑脸:“终于……我的晨晨可以活下来了……”

冷冻舱门突然被撬开,刺眼的光照进来。

“找到你了。”

裴竹站在逆光中,脸色苍白如鬼。

我惊恐地后退:“你……不是死了吗?”

他蹲下来,手指轻抚我的脸颊:“死的只是克隆体。”

然后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是顾晨的实时监控——

她躺在手术台上,胸腔打开,机械心脏被取出。

“现在……”裴竹微笑,“该物归原主了。”

第二十六章 心脏的真相

“你才是真正的顾晨。”

裴竹的声音像毒蛇钻进耳朵,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手术台上,顾晨的胸腔被完全打开,机械心脏被取出,露出里面——

另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

“这……不可能……”我踉跄后退,撞上冰冷的器械台。

裴竹微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泛黄的出生证明,递到我面前。

【顾晨,女,出生时间:比顾晚晚30分钟】

“双胞胎。”他轻声说,“但你的心脏天生畸形,活不过十岁。”

他指向手术台上的顾晨:“所以她自愿成为你的‘备用零件’。”

(闪回:十年前)

医院病房里,小顾晨握住病床上另一个女孩的手。

“晚晚,别怕。”她掀起自己的病号服,露出胸口的手术疤痕,“医生说我的心脏很强壮,可以分你一半。”

病床上的女孩虚弱地摇头:“不行……你会死的……”

顾晨笑了:“我们是双胞胎呀,本来就是一体的。”

窗外,年轻的南宫墨静静记录着这一切。

(现实)

手术室的白炽灯刺得眼睛生疼,我死死盯着那颗跳动的心脏。

“所以……顾晨的心脏……一直在我身体里?”

裴竹点头:“车祸那天,南宫墨带走的‘顾晨’其实是顾晚晚——她顶替了你的身份,让你以顾晨的名字活下去。”

他抚摸手术台上顾晨苍白的脸:“而她,自愿成为你的‘影子’,随时准备献出心脏。”

我的世界天旋地转。

所以这七年……

我顶着妹妹的身份活着,而她替我承受了所有痛苦?

监控屏幕突然亮起,显示顾子轩被绑在隔壁手术室。

他胸口缠着绷带,脸色惨白如纸。

“子轩!”我扑向屏幕。

裴竹按住我的肩膀:“别急,他暂时死不了。”

他打开另一个监控画面——

冷冻舱里,静静躺着一个人。

顾母。

“她没死。”裴竹微笑,“只是需要……一点唤醒。”

他按下按钮,冷冻舱缓缓打开,顾母的手指……

动了一下。

(记忆闪回:车祸当天)

翻滚的车厢里,顾母将注射器扎进自己脖子。

“晨晨,妈妈很快回来找你……”

然后她闭上眼睛,任由车辆坠入江中。

(现实)

“你到底想要什么?!”我嘶吼着,泪水模糊视线。

裴竹突然掏出一把手术刀,抵在我心口。

“物归原主。”

刀尖刺破病号服的瞬间,手术室的门被猛地撞开!

顾子轩满身是血冲进来,手里举着——

行车记录仪。

“裴竹!”他怒吼,“你骗了所有人!”

记录仪播放最后一段视频——

年轻的裴竹站在车祸现场,亲手将顾母推入江中!

最终章 蝴蝶飞走了

手术刀抵在我心口的瞬间,顾子轩扑了过来。

“裴竹!”他嘶吼着,伤口崩裂,鲜血浸透绷带,“你敢动她试试!”

裴竹冷笑,刀尖一转,划开顾晨的胸腔——

那颗跳动的心脏暴露在空气中,血管微微颤动。

“选一个。”他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孩子,“要顾晨活,还是顾子轩活?”

冷冻舱突然发出“滴滴”警报,顾母的手指剧烈抽搐,眼皮颤动。

“妈妈……”我声音发抖,“她醒了?”

裴竹的刀尖轻轻点了点顾晨的心脏:“时间不多了。”

(闪回:十年前病房)

小顾晨把听诊器按在我胸口:“晚晚,你听——”

微弱的心跳声从听筒传来。

“医生说我的心脏很强壮。”她掀起病号服,露出术后疤痕,“分你一半也没关系。”

窗外,顾母捂着嘴无声哭泣。

(现实)

手术室的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警报,顾晨的生命体征急速下降。

顾子轩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选她。”

他眼神决绝:“我欠顾家一条命。”

裴竹微笑:“明智的选择。”

他按下按钮,手术台缓缓倾斜,顾晨的身体滑向另一张手术床——

与冷冻舱里的顾母并排。

“开始移植。”

麻醉面罩扣下来的瞬间,我拼命挣扎。

“不……不要……”

视线模糊中,我看到裴竹举起手术刀,刀尖寒光闪烁——

“睡吧。”他轻声道,“等你醒来……”

“一切就都结束了。”

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

远处有光,我朝着它奔跑,却怎么也追不上。

光里站着一个人,背影熟悉。

“裴竹?”

他转过身,胸口空空荡荡。

“晚晚。”他微笑,“蝴蝶飞走了。”

(一年后·挪威奥斯陆)

雪落在病房窗台,我摸着胸口的疤痕,拆开今天的信。

【术后恢复良好,心脏适配率100%】

翻到最后一页,捐赠者签名栏写着——

裴竹。

手指颤抖,信封里滑出一张照片:七岁的裴竹站在病房外,隔着玻璃望着里面的小女孩。

背面写着:【我见过你,在星星的病房外】

(尾声)

初春的墓园,顾子轩将修复的全家福放在墓碑前。

照片里,顾父顾母并肩而立,三个孩子笑容灿烂。

“他们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他转身,将另一束白玫瑰放在相邻的墓碑前——

【裴竹 1990-2023】

风吹起玫瑰花瓣,像一群白蝴蝶飞向天空。

(全文完)

网友评论

还可以输入 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