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乔生夤夜潜进绣楼,怀揣那柄青铜钥匙。戌时三刻,湖面忽起浓雾,
雾中浮动着磷火般的幽蓝光点。钥匙孔内渗出腥咸黏液,锁舌弹开时发出垂死之人的叹息。
推门刹那,月光恰巧穿透云层——地面触须状阴影剧烈抽搐,仿佛被灼伤的深海生物。
连城披发立于等身铜镜前,素白中衣下透出蛛网状的青紫血管。
镜中倒影却是裹着褴褛黄袍的人形,袍角不断滴落沥青状物质。
"乔公子..."女子脖颈扭转出诡异角度,颈椎摩擦声宛如虾蟹蜕壳,
"这鲛绡帕上的图样,每夜都在重组呢。
"帕面刺绣正发生恐怖变异:原本的并蒂莲根茎膨胀成肉瘤状,花瓣边缘钻出细密触须。
最骇人的是花蕊处,三颗布满血丝的眼球正在缓缓睁开。乔生踉跄后退时撞翻博古架,
坠地的越窑秘色瓷迸裂,碎片中竟夹杂着半片鱼鳃!三五更天,更夫老吴巡至太守府后巷,
忽闻墙内传来黏腻的吞咽声。灯笼照去,见排水口涌出大滩荧绿胶质物,
其间裹着未消化的鸡骨与珍珠耳珰。次日清晨,
卖花妪在石桥下发现阿蘅的尸体——少女浑身覆盖牡蛎壳,指缝塞满发光藻类,
眼窝内赫然插着那串珊瑚手钏。乔生冒雨再探藏书阁,
《瀛洲异物志》残页上的文字竟渗出盐霜:"海神娶妇,需以星髓为妆,潮音作乐,
献十二处子于归墟之眼。"雨点击打窗纸的节奏渐与潮声重合,
他猛然惊觉阁楼布局暗藏玄机:十二扇雕花窗恰似傩面女子的眼洞,而自己正站在祭坛位置!
雨歇时分,乔生鬼使神差走向枯荷遍地的湖心亭。石桌表面凝结着蜂窝状结晶,
指尖轻触便浮现幻象:无数代"连城"在镜前梳妆,她们的脊背陆续爆出发光触须,
最终化作珊瑚丛中的苍白雕像。幻象终结时,亭柱突然渗出咸腥血泪,
将他手中绢画浸染得斑驳陆离。是夜三更,钥匙孔再度渗出黏液。乔生推开门扉,
骇见连城悬浮于帐中,长发如海葵触手般舞动。她胸肋处的鳞状瘢痕已蔓延至锁骨,
皮下似有虫豸游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