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细端详着他的神情,意外地没有再看到死寂,反倒是有看破一切后的从容,
好像是在坦然地迎接死亡。怎么会死呢?只是一个小小的肾移植手术。
他犯下那么多滔天大错,换作旁人,早就成为一捧黄土了。
是因为她始终无法把他从心里剔除掉,才一次次放过他。他只需要给何言彻捐一颗肾。
这代价很轻。等他还清了。或许……或许他们还有重新开始的可能。
她可以不介意他想要她的命。陆清欢下意识跟上了推车,眼睁睁地看着手术门打开又关上。
她第一次觉得他的身形那么消瘦单薄,好像下一瞬就会永远地被留在门后。不会的,不会的。
陆清欢强行压下内心疯狂搅动的不安。人少了一颗肾是不会死的!当初何言彻身子那么虚弱,
给她捐肾了都没事。他只是烧伤,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手术室内。
那位大佬替换了动手术的医护人员,林迎舟一进门,
事先准备好的血淋淋的仿真尸体已经放在了台上。隔壁手术台上何言彻昏迷不醒。
林迎舟瞥了他一眼,不等询问,便在工作人员的催促下换上便服,
戴着鸭舌帽和口罩从暗门离开。等林迎舟一走,医护人员们走向了何言彻。
何言彻原打算痛痛快快地看着林迎舟最后一颗肾被挖出来,
在林迎舟断气前把那颗肾扔进垃圾桶。计划被全盘打乱,他沦为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确定要挖走他的肾吗?”一位医护人员低声询问。“一切听老板吩咐。
”主刀医生手中的手术刀在灯光下泛着寒光,“手术失败,林先生不幸丧命。
”“至于何言彻。”“他当然‘还是’只有一颗肾咯。”尖锐的刀刃划开肌肤的刹那,
林迎舟坐上了前往机场的车。等“死讯”传出时,
林迎舟早已用全新的身份登上了飞往海外的飞机。他听从那位大佬的安排,在国外接受治疗。
飞机穿过云层,他透过窗户最后回头看了眼远去的祖国版图。再见了,陆清欢。